正文 藍田日暖玉生煙(2 / 2)

在我們一行人告退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我頭上的碧玉簪,臉色頓時變得複雜。最後這種複雜變為一抹玩味的笑意,言真意切地對我說:“寧安昭仁帝姬,此番來到清越,可要玩得盡興些。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帝姬恕罪。”

態度的轉變,讓我不由得打醒十二分精神。難道,他要對付的人,不是我,而是軒丘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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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隻有坐在上座的軒丘琅,跟站在一旁的軒丘浥。

“不知王兄把我留下有何吩咐?”軒丘浥語氣不變,溫潤謙和。軒丘琅笑著說:“王弟說笑了,為兄隻是想知道這些年你可過得還好。”但他的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有點冷。

“臣弟自是過得好,謝王兄關心。”

“孤在這幾年想通了很多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從今往後,王弟就跟孤一起,留在清越,可好?”

“王兄何必這樣說呢?臣弟不傻,請王兄明言。”軒丘浥眼底有淡淡的失望淌過。明明是自己的血親,卻時時刻刻在算計自己,任誰也不會高興。

聞言,軒丘琅脫下虛偽的麵具,厭惡地盯著那張跟自己長得相似的臉,怪氣地道:“王弟高潔給誰看?就算你裝得再像,也是留著那個惡毒的女人的血。”說到最後,竟然是滿滿的恨意。

“王兄到底想怎麼樣?臣弟已經離開堯國多年了,如若不是王兄的意思,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堯國的。”

“哼,不會?是不敢吧!”他倏爾站了起來,暴怒轉為冷笑連連。

“王兄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還想怎樣,不妨直言。”軒丘浥有些憐憫地看著他,似乎替他感到難過。被仇恨蒙蔽了眼的人,一輩子把自己困在仇恨中。

“怎麼,你是想補償嗎?替你母妃贖罪?哈哈,她當年是怎麼對待我們母子的,你以為孤會善罷甘休嗎?不可能!可惜她死得早,不然,今日定要她生不如死。”他全然沒了一國之君的架勢,像頭被激怒的野獸。

“死者為大,縱然母妃有千般不是,都已經成雲煙了。”提起自己的母妃,軒丘浥還是有些傷感。

宮闈之事,誰對誰錯,從來都不是片麵之詞能說清的。所有的明爭暗鬥,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要活下去,必須在高位,必須踩著累累白骨往上爬。沒人會同情失敗者,因為隻有勝者為王。

“好,我們不提往事。”他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接著說:“我們談談寧國的那位帝姬吧。當年你親手雕琢的碧玉簪,我本以為你會送給祁菡。沒想到,是給了她。”

他輕抿著唇,不說話。

軒丘琅繼續道:“可惜了,差點便香消玉殞。”

“你什麼意思!”軒丘浥麵容稍變,有些慌亂,也有些生氣。其實那時候,他也猜測過是王兄派來的殺手,隻是,當他親自承認的時候,還是會激動。

“王弟明明出手了,怎麼還來質問孤?還是說,離開了幾年,連堯國的殺手慣用手法都認不出?”

軒丘浥有些緊張了起來,問:“殺了她,對王兄有什麼好處?”

“自然是有好處了。可現在看來,不殺她,似乎好處更多。哈哈哈……”他一邊笑,一邊打量著軒丘浥的神情。

“說吧,若保她平安,要什麼交換條件。”軒丘浥又恢複了溫潤的神色,仿佛剛才是錯覺。知道了他有所圖,便能確保帝姬的安全。

“王弟這麼聰明,肯定已經猜到了。乖乖交出來,以後不再回堯國,我便敢保證安陵靜姝的安全,否則……”

“那東西已經被我毀了,換一個條件吧。”軒丘浥好像已經料到他的要求。

“毀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會舍得毀了!難道是安陵靜姝的命還不夠重要,要把籌碼加大嗎?”軒丘琅冷笑。

“信不信由你。但若是王兄敢動她半分,臣弟便不會坐視不理了。”軒丘浥的話竟然帶著一絲冰冷的氣息,連軒丘琅也吃了一驚,許久才回過神來說:“別忘了你現在除了這虛名以外一無所有,憑什麼插手!”

“可王兄別忘了我母妃心思縝密,總該會為自己的兒子多做點打算。臣弟言盡於此,望王兄多加思慮。”說完他已經轉身離去了,留軒丘琅一人在原地。

軒丘琅望著他的背影,恨恨地說:“你會後悔的。她隻是在利用你,很快,你就會明白了。”

軒丘浥腳步一頓,而後不回頭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