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在睡夢中我恍然聽到有人在我耳畔低喃出這句話,而後驚醒坐在床上。夜色已盡。
含煙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上前,見我隻是做了噩夢,一顆懸著的心便也放下了。可我不是這麼認為,總覺得將有大事要發生,卻無能為力。
“我要洗漱,等會去看看丹廷郡主。”我驚魂未定。
等我來到安陵莧房間的時候,她正在繡喜帕。一對鴛鴦水上戲,隻差幾針便繡好了。她繡得入神,連我站在門口都不曾發現。
“莧兒,在想什麼呢?”
她慌忙把喜帕收起來,起身行禮,道:“帝姬恕罪,阿莧……”我打斷了她的話,讓她起來,說這次隻是當姐姐的來看將要出嫁的妹妹,不要在意虛禮。
“莧兒,昨晚睡得可好?”我拉過她的手,問她。
她苦笑著說:“謝王姐關心。在堯國一切皆好。”可我見她眼眶紅紅的,一雙水眸像兔子眼似的。的確是遠嫁難為情。
“苦了你了。”我歎了一口氣,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無奈。我能為她做的,隻有給她短短七天的回憶。
“王姐不必傷感,我沒有怨任何人,這是我的命。至少,我曾經有過刻骨銘心的記憶。如果……如果,我出了什麼事,請王姐和他,務必好好保重。”
“傻丫頭,雖說寧國遠在他鄉,但你怎麼都是和親郡主,料他堯國不敢有人欺負於你。”我向來護短,若有人敢讓她受委屈,我定不會輕饒。
“是啊,不會有人敢欺負我。”她輕笑起來,接著又問:“王姐後悔過嗎?為了寧國下嫁給贏夙將軍。”後悔?我不曾後悔。是以,我搖了搖頭,對她說:“既然這是最好的選擇,那我就不會後悔。”
“同樣,莧兒也不會後悔。”她的神情滿是堅定與凝重。頓了一下,她跟我說,等她大婚的那天,請我把一個錦盒帶回去寧國。
我想,她是要我給薑澄帶未完整的心願。從此千山萬水,書信難傳。
本欲與她悄悄溜出去散散心,誰想,她似乎在擔心著什麼,萬般推脫,不過也可能是她真的沒那閑心,是我多慮了。我便不多做勉強,自個回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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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煙呈上來一張帖,說是讓我到無回廊相會。
沒有署名,沒有時間,隻得一個無回廊。含煙說:“這可能是弄錯了吧。要不就是有人想戲弄殿下。我們初到堯國,認識的人攏共就那麼幾個,有誰會這麼神神秘秘的!”
“去準備一下,我要去無回廊。”要解開一個謎,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入局。要敢冒險,才能得到真相。
無回廊在荒郊之地,傳聞那裏地勢凶險,常有強人出沒,是以人稱無回。一去不回。
站在無回廊前,我俯身看去,是條湍急的瀑布。而無回廊的另一側,是懸崖絕壁。確實夠凶險的。我在想,若然有殺手要把我推下去,恐怕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我不緊不慢地說:“說吧,你的意圖。”
“隻圖在意之人一世平安。”熟悉的聲音同樣不緊不慢地響起,我轉身去看,原來是軒丘浥。
“為什麼要約我來這裏?”如果是他有事要對我說,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難道……
“我以為是你約我來的。”果然,我們都收到神秘的帖子。可又會是誰,把我們約到這裏,自己卻不曾出現?而且,怎會這麼巧,約的是我跟軒丘浥?
“我們走吧。我知道是誰了。”他沒有說出來,我也沒有問。既然他不想說,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