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一件小事(3 / 3)

看到兩個兒媳婦的氣焰沒了,風的火氣也消了。風心中暗想:這兩個兒媳婦均非善類,以後絕不能讓父親和她們有過多接觸。

半個月後,在風的操持下,父親和張阿姨的婚事辦完了。風得知張阿姨的女兒小雲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本是縣實驗中學確定的重點培養的對象。雖然當時實驗中學已經減免了小雲的學雜費,但小雲考慮到大學費用仍是解決不了的難題,因而揮淚告別了校園,高二沒上完便輟學了。風特意跑了一趟實驗中學,找到了當年的班主任宋老師。自考上北大以後,風每次放假回來都會拜訪高中老師,和實驗中學的聯係從未中斷過。宋老師很熱情地接待了風。現在,宋老師已經是實驗中學主管教學的副校長了。風把小雲的情況對宋老師作了詳細說明,懇請宋老師幫忙恢複小雲的學業。學校的大門對好學生永遠是敞開的,在宋老師的幫助下,小雲重返實驗中學讀書,又坐到了高二的教室裏。

小雲心裏對這位還很陌生的哥哥——風充滿了敬畏。這位哥哥是堂堂的北大畢業生,要知道沒有進全省前三十名的把握是斷然不敢報考北大的,足見這位哥哥的聰明才智非同尋常。這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哥哥如此急公好義,不但主動供她上學,而且在生活上也是關心備至,特意讓嫂子蓮給她買了一大堆衣物和生活用品,給的零花錢足可與富家子弟相比。小雲覺得風和蓮比親哥哥親嫂子強之百倍,與風和蓮的感情一下子拉近了。

風對小雲的學習成績很關注,經常給小雲購買複習資料,並委托朋友和同學從各地重點高中搞出些複習資料。小雲沒有辜負風的期望,學習成績一直很優異。

風對小雲的關心和照顧也感動了朋友們。一次,許忠厚對風說:“小風,周玉寶和小雲遇到你是他們的福氣。你就像武俠小說裏的大俠撫危濟困,仗義疏財,但大俠又能幫助多少人呢?小風,我知道你有建一所‘希望小學’的想法,我當然很支持你的想法,但我總認為如果有一天我們的國家再也不需要依靠社會力量建‘希望小學’了,這個國家才會更加有希望。”

風回答說:“個人的能力當然十分有限,走在大街上,滿眼皆是需要幫助之人,我們也不可能對每個需要幫助的人都伸出援助之手。作為國家的決策層對國家的現狀是十分清楚的,比如國家安全問題、百姓溫飽問題、職工下崗問題、教育問題等等,解決任何一個問題都離不開經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國家經濟基礎的薄弱注定了這些問題的存在,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解決這些問題。誰都希望所有的問題一夜之間都能得到解決,所有不公平的現象一夜之間都能被消除,但這是不現實的。作為普通人,我一直信奉‘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人生信條,手裏有一萬塊錢就做一萬塊錢的事情,手裏有十萬塊錢就做十萬塊錢的事情,如果我們隻會仇視那些不平等的社會現象,咒罵不止又有什麼意義呢?誰都知道老百姓一直特別關注腐敗問題。我自從當上律師以後,經手了很多經濟方麵的案子,這些經濟案件大都是權錢交易或貪汙受賄類型的案子。一個處級幹部貪汙受賄百八十萬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新鮮事,換做省部級幹部貪汙受賄,又該是多少錢呢?一些高官的子女、親屬和身邊的工作人員打著高官的旗號承攬倒賣工程,賣官售爵,以驚人的速度積累財富,成為新興貴族。當然這些人也害怕東窗事發,在積累大量的財富之後往往選擇移居國外,巨額財產也隨之轉移了,他們給國家造成的損失是無法估量的。我真的希望那些無論是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的官員們都能憂國憂民,不忘讀書做官的初衷。也希望國家的權力監督機製和問責機製能早日完善起來,讓政務公開,讓所有官員及其直係親屬的財產公開。我們作為國家公民應該積極監督政府、官員的行為,不應懼怕報複、殺頭。我和小海都不敢忘記姥爺的教誨,盡量為國家、民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是飛蛾投火也在所不惜!”

聽了風的話,許忠厚更加佩服風了。七十年代初出生的人,少年時代都曾有過美好的人生理想,都曾下過為祖國、為民族犧牲一切的決心。然而,在社會變革當中,很多這一年代出生的人變得麻木了、迷惘了、冷漠了,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生態度,把自己給弄丟了,鮮有人像風和小海這樣,主動承擔起社會責任。許忠厚有許多話要對風說卻又說不出來,突然想起了魯迅先生在《一件小事》當中所寫的一段話:我這時突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他滿身灰塵的後影,刹時高大了,而且愈走愈大,須仰視才見。而且他對於我,漸漸的又幾乎變成一種威壓,甚而至於要榨出皮袍下麵藏著的“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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