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切的一切(1 / 2)

夜已深,關押我的士兵傳來深淺的呼吸聲,我靠著木欄發呆,這是我第一次被關押在外麵,除了頭頂著一片黑夜,還有聚攏的蚊蟲外,再無其他。

我想我與齊營是有深仇大恨的,每次出現,總免不得一番糾纏。

陣陣風吹來,我眯了眯眼,全無睡意,聞得風聲漸大,嘴角揚起笑意,眼睛依舊未睜開,果然聽見士兵一聲悶哼,我笑了笑,輕聲道,“你來啦”。

耳邊是膝蓋觸碰地麵的聲音,他並未出聲,我也沒睜開眼,下巴微揚,沉思了會兒,緩緩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沒動,依舊半跪著,耳邊傳來清冷的聲音,就如同他的模樣一般,“阿玄”。

我垂眸看他,嘴裏喃喃道,“阿玄”,頓了頓,語氣微軟,道,“阿玄,我以後不會再忘記你的名字”。

他抬了眸,對上我的眼,微微一愣,我伸出手,覆上他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有些痛惜道,“阿玄,還痛嗎”,不等他回答,我似喃喃自語般喋喋不休,又道,“肯定疼吧”。

他沒回答我,隻是用冰冷的眸子看著我,似乎在探究,我到底要做什麼,眼底閃過一絲悲痛,我輕輕掃了掃他臉上的傷疤,清冷的夜裏,隻覺得指尖微微發熱,他的眼底依舊一片冰涼,可我卻忍不住與他訴說。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輕聲出口,語氣卻是帶著悲涼,我似乎看著他似乎又沒看他,似自言自語般緩緩道,“阿玄,我忘記了許多事,忘記了許多人,甚至忘記了我叫什麼名字,我隻記得要去尋一個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要去哪裏,隻是不停地往前走,可有一天,忽然有人說,我是趙風七,我殺了人,他要殺了我報仇,後來也有人說,我是趙風七,說著說著,卻又問,我不是趙風七,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呢,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阿玄的眸子始終沒有變化,就像一個木頭人一般,我嗤笑了一聲,大約也覺得自己失神了,收了手怔怔地看著天空,清風微揚,吹進心裏,有些冷意。

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吐出來,即便話語依舊,我卻覺得異樣的溫暖,他道,“不必在意別人的話,相信你自己”。

我望向他,清冷的月色照在他的俊美非凡的臉上,依舊冰冷的眸子蒙了層霧,如夢如幻,我笑了笑,道,“阿玄,謝謝你”。

他鄭重地垂下頭,道“屬下不敢”,我掃向他,卻不見他眼底有懼色,搖搖頭,罷了罷了,有有些事不追究的好。

我看向他,道“洛淵洺,你認識嗎”。

他點點頭,道“屬下救你出去後再說,此地不宜久留”。

我聽了他的話,卻忍不住回望一眼呆了許久的齊營,緩緩道,“好,走吧”,這一句話,我輕飄飄的說出口,乍聞間,還有一種輕鬆的語氣在裏麵,可我卻知道,我的心,劃了一道界限,從此,它缺了一個小小的口子,可是不要緊,隻是一個小小的口子。

阿玄輕而易舉的破了牢籠,手裏的劍不是鳳鳴,卻依舊削鐵如泥,深夜,阿玄帶著我悄聲離去,這一路,竟無人來阻,大約是覺得我不是趙風七,已經沒有被監視的價值。

終於出了齊營,我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隱隱的看到了一個黑影,我渾身一顫,再一看卻是沒有,譏諷一笑,黯然失了神采,喬子涵,你看,我終是沒能將你放下,你可是開心,還是傷心呢。

阿玄停下腳步,看了看我,還是忍住沒喊,大約是看到了我眼底的悲傷過於濃厚,也難得的任我任性一回,我深深的看了幾眼,回過頭,對他咧嘴一笑,道“走吧”。

阿玄的眼眸掃了掃不遠處的黑影,沒說話,與我亦步亦趨地離去。

回到那處屋子,洛淵洺還沒醒來,一室的靜謐,我忍不住開口道,“阿玄可有辦法治他”,他瞧了瞧我,上前一步,搭上洛淵洺的手,道,“主上可是已經為他治療過了”。

我點點頭,見他不客氣地抬手一敲洛淵洺的胸膛,我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難道,這樣也可以治療嗎。

阿玄看出我的疑惑,道“主上已經治療過,他沒什麼事,是睡著了罷了”。

我“哦”了一聲,看著捂著胸口的洛淵洺,他剛被驚醒,見到阿玄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正欲開口大罵,眼睛掃到我,突然一愣,急忙下床,直直地跪倒在我的腳邊,我無助的看向阿玄,他佇立一旁,顯然不準備搭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