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笑了幾聲,扶起他來道,“你看你受了傷就不必跪了”,洛淵洺何等精明,早已看出我的尷尬,何況,之前在齊營他應該明白我不識得他的。
洛淵洺瞧向阿玄,兩人目光一對,似乎下了什麼決定,隻見洛淵洺起身,肅穆的表情直直的看著我,欣長的身子無端的加了幾分壓力,我吸了口氣,站得更直。
他緩緩道,“您,如今願意接受從前的記憶嗎”,我驚訝的看著他,他怎麼知道,我從前是不願意接受那段記憶的,他就那般肯定,我是他要找的人。
心中的疑問早已壓製不住,一口氣便問了出來,洛淵洺苦笑一番,道“您,以為這麼久,為何我們如今才找上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裏,難怪,難怪,這一路,我孤身一人卻從未遇到過危險,起初以為是運氣,現在看來竟是早被人保護著,我一怔,道“破廟裏的人,是你們嗎”。
洛淵洺看了看阿玄,無奈的笑道,“其實,在更早之前,阿玄便跟在您身邊了,一直沒現身罷了,與您差點相撞的馬,破廟裏,那是我與阿玄現身想試探您,豈知,您竟是一點不知曉,我與阿玄也不願強迫您記起,趙氏一族…”。
他頓了頓,又看向阿玄,語氣裏的悲傷呼之欲出,壓了一口氣,才緩緩道,“趙氏一族,隻剩了您,若您不願想起,我們不會強求,依然會護您一生的周全,再後來,您與喬將軍遇上,一直到齊營發生的事,您也就知道了,本來我們打算將您救出,但發現您的記憶竟有好轉的跡象,便又在暗中保護您,打算看看您的記憶是否會全部想起,可誰知,後來除了意外,那次狼群追擊,阿玄使了鳳鳴,不想竟被曹煜看出”。
他又頓了頓,說到曹煜時,眼神裏帶著亮光,那像是看到對手隱隱欲一較高下的心情,看向我帶了絲愧疚,道“曹煜看到鳳鳴後,大約猜到了些什麼,他不敢輕舉妄動,不想,您那時欲報複曹煜,我來不及阻止,阿玄使鳳鳴又殺了曹煜派來的兩個人,曹煜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派人追殺阿玄,那一日,阿玄打暈了你,欲使調虎離山之際,我來帶您離開,誰知,攪進來大宛的三公子,他帶您離去,我被喬將軍瞧出端倪,隱忍不動,後來喬將軍帶您回來,曹煜已經按耐不住,阿玄又不在,我苦於無計可施時,喬將軍命我送飯,豈知,林夕婉也在了齊營,我知道有可能躲不過去了,隻好迷暈了您”。
我愣在那裏,原來,原來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那紅衣的女子就是林夕婉吧,那夜裏,暗中偷襲了她的是誰,而且她不是已經重傷了,如何見我時卻看不出受傷的跡象。
我將心中的疑惑說出,洛淵洺看向阿玄,見他也是一無所知,我突然想到了喬子涵,可若真是他,也說不通,他在齊營裏捉我時可是一臉的冰冷,還說,我自找的。
我突然看向阿玄,又看了看洛淵洺,有些不自在的道,“如你所說,那我便是他們口中的趙風七無疑,可為何,他們初見我時,都說我是趙風七,不過轉眼,又都紛紛說我不是,這又是為何”。
洛淵洺垂下頭,臉上的表情在不願放鬆片刻,我皺了眉,見阿玄,他也是偏開頭去,我喃喃道,“這與我失憶有關嗎”。
洛淵洺直視我的眼,道“公主,如今,屬下隻問你一句,您若是想好了,我便告訴你,曾經的一切。”
我愣了片刻,鄭重的點頭,其實,他說與不說,我早晚會想起,從前,我是害怕,可我以為喬子涵會護著我的,可麵對一個又一個的仇人,我又止不住的想知道,從前的我到底做過什麼,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緩緩道,“您今後打算如何,是要像你過往那般生活,還是重新登上那高位,複興趙氏一族”。
我看著阿玄也回過頭來看著我,洛淵洺的眼底一片清明,決定隻在我一句話之間,可我知道,若我選擇,他們便會隨我顛沛一生,無論怎樣他們都會追隨我,可我不願隻為了自己。
我看向他們,我知道他們一直在等我,我看向已經明亮了半邊天的天空,喃喃道“如若趙氏複興,天下可會一統,百姓可會免流離之苦,你們,可會,願意”。
洛淵洺與阿玄跪倒在地上,口中齊道,“主上之願,便是屬下之願”。
我微微一笑,仰望著晨曦道,“那便複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