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奴才剛去問了門房,說是少福晉坐馬車出去了,應該是去曹府了,因為門房說昨日曹府的小廝送來一份請帖給少福晉的。”達哈蘇瞧著容若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回道。這幾****的差可不怎麼好當,大少爺心情不怎麼好,一會兒嫌茶燙了,一會兒又嫌茶涼了,吃個餃子還嫌個頭不一般大給撤了,害得這兩日廚房都用尺子量著做餃子。
達哈蘇又打量了一眼望著紫瀾苑空蕩蕩院子的容若,心道,“這臉色陰得都下得下雨來了,看來今天我可得謹慎著點兒了!”他苦著臉望著紫瀾苑,心裏哀歎道,“少福晉啊,您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府裏多好啊,這些日子大少爺每回見著您在院兒裏,那一個心花怒放,您這一消失,可苦了我達哈蘇了啊……哼,歸根到底,還是那挨千刀的曹府,隔三岔五地送請帖,就不能安生些麼?!”
容若忽然轉身,看到身邊擰著張臉的達哈蘇,問道“怎麼了?”
“啊,沒什麼沒什麼……”達哈蘇迅速變臉,打著哈哈。
“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來了。”容若轉身下了攬月樓。
容若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這幾****心緒不寧,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煩躁,天氣讓他心煩,瑣事讓他心煩,就連看書也不能讓他心靜。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心浮氣躁的!”容若自我反省著,他就這樣一邊走一邊神遊著,腦子裏亂糟糟地閃過曹寅抱住盧蕊時驚豔的表情,品茶時二人興奮對答的神情,和盧蕊在紫瀾苑院子裏彈琴、看書、嬉鬧的場景,到最後,眼前仿佛都是盧蕊顰、嗔、笑、怒的生動小臉。
容若猛然甩頭,定睛一看,不由得止住腳步,原來他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曹府門口,容若佇立猶豫片刻,正欲轉身折返,曹府的門房看到容若,滿臉堆笑跑過來道,“納蘭少爺,您是來找我家爺嗎?他今兒個一早就出去了,您有什麼事兒隻管吩咐我,回頭我替您知會我們爺。”
“你們爺一早就出去了?”容若轉念問道,“那府上今日可有什麼訪客?”
“今兒肯定沒有!”門房肯定道。
“也沒什麼要緊事兒,我改天再來吧!”容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曹府,轉身往回走。快到門口時,遠遠看到門口不遠處的香樟樹下停著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
“是子清府上的馬車,怎麼在這兒?”容若疑惑地快步走過去,忽然又停住腳步,隱在明府圍牆的拐角處。隻見馬車背後閃出一名男子,快步走到馬車前麵,撩起門簾,微笑著伸手扶住從車廂裏躬身出來的女子。
容若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胸中冒起一股無名火,“居然是他們!曹子清,你聖賢書都讀到哪裏去了,難道不懂“男女授受不親”也不懂‘朋友妻不可戲’嗎?還有你,一個已婚婦女,不梳兩把頭卻披頭散發還衣著暴露,這是想紅杏出牆嗎?!”容若心裏忿忿道,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著,極力克製著不衝出去暴揍曹寅一通。
“冷靜!冷靜”他使勁深呼吸。
曹寅目送盧蕊進去後,也上馬轉身離去了,容若待曹寅走遠後,怒衝衝地直奔紫瀾苑準備興師問罪,盧蕊剛進屋坐下還未來得及更換衣服,就見容若疾步進了她的房間。
“怎麼是你?”盧蕊驚喜得一下站起來,容若自打結婚那日還從沒進過這房間。
“不然你以為是誰?”容若陰著臉反問道。
“你從來不曾來我房裏,我以為是柳月呢。”盧蕊瞧著容若臉色有些不好,複又關切問道,“你是不是身子不適啊?我瞧著你臉色不怎麼好,要不要叫大夫來瞧瞧?”
“沒什麼大礙,不用費事了。”容若盯著盧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裏麵坦蕩蕩的滿滿是對他的關切之意,頓時怒氣就消了大半,故作無意道,“今日怎麼這番打扮?倒像個剛及笄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