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馬上去換!”盧蕊叫著轉身欲走。
容若一把拉住她,“無妨,我瞧著也挺……”誰知容若這一拉手勁有些大而盧蕊腳下又一打滑,話未說完,“啊”一聲驚呼,容若頓時感覺懷裏軟玉溫香,鼻尖隱隱一股幽幽的玫瑰花香,房間裏一陣寂靜無聲,兩人隻聽到自己“咚咚咚”的劇烈的心跳聲。
“不好意思,腳滑了一下。”盧蕊回神後立刻退開兩步,滿臉羞紅地解釋道,心裏大叫,“天哪!太丟人了,可千萬別誤會我是投懷送抱啊,那我可真是沒法活了!”
“嗯,沒事就好……”容若隻覺得自己喉嚨發緊,下意識地四指撫觸掌心,仿佛那裏還殘留著溫潤細膩的觸感。
“嗯哼,嗯哼。”他咳嗽兩聲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盧蕊見狀轉身倒了杯茶遞給他,容若喝了一口後,隨意問道,“你……不太習慣滿人打扮麼?”
“也還好,入鄉隨俗的道理我懂的,平日裏就是在自個兒院子裏穿穿的。”盧蕊見容若一直打量著她這一身裝束,不好意思道,“我今兒個打扮是有些不合身份,原是曹夫人邀我今日去七裏泊遊湖,我就想著曹夫人也是漢人,穿漢服顯得親切,而且……”盧蕊低頭小聲道,“也顯得年輕漂亮!”
“嗬嗬”容若意味深長地笑道,“原來是和子清的夫人遊湖去了。”
“是,也不是。”盧蕊解釋道,“本來是曹夫人邀我去遊湖,可是到了那兒,曹大人說曹夫人身體不適回去了,所以後來是曹大人陪我遊的湖。”
“噢……是這樣!”容若見盧蕊說得波瀾不驚,心下暗舒一口氣,但看到她穿著漢服玲瓏有致的體態和嬌羞明媚的臉龐時,又板起臉鄭重說道,“還有,你既嫁入明府,平日在自個兒院子裏隨意一點也就罷了,外出見客什麼的還是應當穿滿人服飾莊重一些。”
“我知道了。”盧蕊自知理虧,低頭應道。
容若一麵喝茶,一麵悠閑地環視整個房間,發現這個原是他自個兒住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間,如今因調整了內飾竟有些改頭換麵的感覺,多了些許脂粉氣,牆角花幾上的文竹換成了紫羅蘭,百寶格上多了許多花草動物的擺件,月亮門上也加了一道珠簾。
“雖然與原先風格迥異,倒也還雅致。”容若心裏想著,起身拈著茶杯,踱著步子,細細鑒賞起來,“這屋子是你命人布置的?”
“嗯,是啊,那個……我想著反正我一個人住,稍稍改動一下也無妨,嗬嗬”盧蕊陪著笑。
“倒也雅致!”容若穿過月亮門,環視一圈,床帳換成了淺紫色百蝶穿花紗帳,被子也換成了同色錦被,靠窗琴幾上放著一張古箏,書桌上隨意放著幾本書,容若走近一看,桌上還鋪著一張宣紙,上麵畫著一幅寫意暮春圖,落英繽紛間,有一女子廣袖長裙遺世獨立的背影,畫右上角的空白處還填了一闋詞。
“哎呀,這個你別看,我胡亂塗鴉的!”盧蕊見容若走近去看她的畫,急忙竄過去想抽走畫紙,兩頰飛紅。
容若按住宣紙,笑道:“這畫畫得很是不錯,好畫應當共賞啊!”說著,細細打量著盧蕊的畫作,溫潤的嗓音輕輕念誦著畫上所提的詞: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嘴角不覺噙起一抹淺笑,略帶些促狹地轉頭看一眼已滿臉羞紅的盧蕊。
盧蕊被他一眼看得仿佛知曉了自己的心事一般,大窘,急著上前掰容若按著畫作的手,“哎呀,你這人怎麼這般無賴,都不經別人同意就隨便看別人的東西,快還給我,我要收起來了!”
“我覺得這畫很是寫意,配上小山的《臨江仙》,可謂相映成趣,隻不過……”容若瞥見盧蕊似滴血的耳垂,忙轉移話題,收起笑容,一本正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