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雙雄會(1 / 2)

程越將環刀收了回來,在自己的衣袖上蹭了蹭,緩緩插回刀鞘,冷冷地道:“就這點能耐也敢犯上作亂,真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按律,其罪雖梟首示眾猶嫌太輕,本隊主姑且饒其不死,免得汙了我這匣中的三尺青鋒!”

眾軍士見程越舉手投足間就將楊黑子整治得如此之慘,頓時一片大嘩,但懾於他輕描淡寫卻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酷烈手段,都沒敢輕舉妄動,隻將一雙雙眼睛巴巴地看向陳什長,看他準備如何應對。

程越淡淡地掃視了騷動的眾人一眼,高聲喝道:“整隊不肅,肆意喧嘩,看來這甲隊是把軍中還有軍紀兩字忘得一幹淨了吧。蘇軍士!你且將軍中禁令背與諸位同袍們聽聽。”

“啊?。。”蘇老五正心驚膽戰地站在一旁看著事態的發展,突然聽到程越令他背誦軍紀,不禁一怔,半晌回過神來,囁嚅了幾下,顫聲誦道:“。。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製,此謂構軍,犯者斬之。。好舌利齒,妄為是非,調撥軍士,令其不和,此謂謗軍,犯者斬之。。”

程越等蘇老五背誦完畢,朝他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這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自淮陰侯韓信以來,便一直在軍中口耳相傳,被曆代兵家所推崇,河南王亦將其視為駐軍軍法之根本,膽敢犯此軍紀者,皆被施以剝皮、挫骨、油炸、石椎之刑。”

說完,朝陳健猙獰一笑,道:“營中之法,蘇軍士所誦一字不漏,我就不在此多說了,我等既然身為軍士,衝鋒陷陣便是家常便飯,所以這行軍之法,我也來給你們說說。步戰令,想必諸位都是知道的,曹魏以來,行伍戰陣之中無不將其視為圭臬:‘伍中有不進者,伍長殺之;伍長有不進者,什長殺之;什長有不進者,都伯殺之。督戰部曲,將拔刃在後,察違令不進者斬之。’這些軍中章紀,陳什長想必都還記得吧!”

陳健站在隊伍的前麵,看著程越在他麵前宣示著他的赫赫之威,他雖然知道這不過是程越在利用軍法以樹立他的隊主權威,但他明白,自從被迫領命回帳的那一刻,他在這一局中便已失去了先機。先機一失,步步被動,此時此刻,他隻能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蘇老五和程越所背誦的那些軍法律條,他自然是了然於胸的,但其中“慢軍”、“構軍”和“謗軍”幾條,聽來似乎是專門針對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而設,讓他不由得汗流浹背。

他也不是個愚笨魯莽之人,從程越的言行舉止中,他清楚地看到了程越在警告他什麼:營中之法嚴苛無比,犯此已是死罪,若要一心與其做對,自然難逃酷刑橫死。就算是有人能讓其免除這違令之刑,行軍作戰當中,生死也盡數握在他程越這隊主手裏。想到這,陳健心中的無奈和恐懼油然而生,他在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猛地一躬身,單膝跪倒在地,俯首道:“卑下自知罪孽深重,請隊主重重責罰!”

“陳什長快快請起!”程越見陳健俯身請罪,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忙跨前一步將他扶起來,歎息道:“陳什長無需如此,你的良苦用心,本隊主感同身受,這事說起來,本隊主也有不可推脫之責。”

程越拉著他的手,環顧了眾人一圈,誠懇地說道:“前事種種,到此都一筆勾銷,既往不咎。本隊主雖初來乍到,但各位的心事本隊主也都心知肚明,我程某人曆來信奉以和為貴,講求以誠待人,照我說,無論是範隊主也好,程隊主也罷,處戰亂不歇之世,為百戰餘生之軀,唯有上下一心,精誠團結方能存身不滅,克敵立功。如若主將與軍士相互猜忌,勢同水火,那麼曝屍沙場不過是朝夕而已。舍有用之身,為他人做嫁,於公於私,又有何益?此中道理,想必各位也都明白得很,本隊主在此就不再多言了。”

陳健聽了這話,心中百感交集,他抬頭看了看程越滿是真情流露的臉,低聲道:“隊主胸懷如海,卑下無地自容。”說罷,轉身朝眾軍士大聲道:“眾軍士見禮!”

十餘名軍士單膝點地,拱手為禮,齊聲道:“見過隊主!”

“好好好,諸位都快起來吧。”程越哈哈大笑道:“各位待我為主將上官,我必待各位如手足兄弟,凡我隊中將士,不掩功,不昧賞,進退一體,休戚與共!古語有雲: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甲隊雖人不足員,但隻要我們同心同德,莫說是錢財美女,封妻蔭子,就算要屠城滅國,縱橫天下,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