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田裏,一木倚在樹下,雙臂環胸,冷冷地盯著遠處的一對男女。
玉承雲耐心的向侯蓁蓁介紹著每株藥草有何作用,又該如何打理。
一木看那女子既不發問,也不插話,隻頻頻點頭,心裏愈發不痛快,眼底的陰鷙愈深。
——這侯蓁蓁果然有古怪!尋常人便是不識那些奇珍異草,總也知曉幾樣,她竟能絲毫不為所動?
——公子當日隻說是碰巧撿了她,卻不提前因後果,甚至親自照顧她傷好,公子為何會對這陌生人如此上心!
——哼,不過是有些許姿色罷了,莫不是她故意裝扮的如此怪異,又故意弄傷自己,裝傻充愣隻為接近公子?
——公子真是,明明知曉那些人為了尋他不擇手段……罷了罷了,這侯蓁蓁再有本事,在公子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麼花樣!若真有個萬一……
“一木,你的袖劍露出來啦!”一個清脆甜美的女聲把沉浸在陰謀論裏的一木拉了出來,“隔著大老遠都嗅著你殺氣了,就不怕公子給你出活?”
“……”
一木回頭,隻見一模樣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捧著錦緞包裹,笑盈盈的朝自己走來。
那少女一笑,一雙眼便彎成了玉鉤,唇角漾出一個小小的梨渦,柳黃色的衣裙將她堪堪長成的身段襯得像一截雨後破土的新筍,嬌嫩又有朝氣。
他撫了撫袖口,頗為不自在的收回眼,問道:“你來有何事?”
“公子令我準備侯姑娘平日所需衣衫,這不趕緊送過來嘛。”
一木看了眼主子,思索片刻壓低嗓子問:“二葉,你給我說道說道,那女子被公子帶回那幾日,是你照看的,你可見她有何古怪?”
二葉眨著烏黑的眼睛,答道:“初來那日是我照看的,往後兩日隻有送湯換藥是經了我的手,再後來公子便把我支開了。”
“隻此而已?”
二葉狡黠笑道:“即便是有古怪,我又為何要告知與你?”
“你……!你就不怕那女子對公子有所圖謀?!”
“這天下除卻我們,誰人不對公子有所圖謀?”
“……”
二葉被一木那張苦哈哈的臉逗樂了,笑了半晌才道:“你勿要多想了,公子留她定有自己的打算。真要我說呀,那姑娘可沒一處是正常的,言行皆有古怪,興許……不是我寧國人呢。”
“你是指鄰國的細作……?”
“我可沒說!咱倆別亂猜了,公子心裏有數呢!”
二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交談,但對玉承雲這種功力大成者而言,即便這兩人站的再遠,他想聽,還是能聽見。
所以兩人的低聲交談,主要是針對來曆不明的侯蓁蓁。
可是,侯蓁蓁的耳力可比玉承雲厲害多了。她要是願意,能給他們數出一裏外有多少隻蚊子在嗡嗡飛。這還是她產生認知障礙並且不能使用神術的情況。
一木和二葉是想當然的覺得侯蓁蓁就算會武也不比他們,這點聲音她能聽見才怪了。
侯蓁蓁一邊聽著玉承雲細說花草,一邊聽著一木和二葉談論自己,一臉淡然,內心平靜無波。
就算她不記得,也改變不了她是神的事實。
神可沒興趣計較被凡人說幾句壞話這點小事。
這邊玉承雲的教學差不多結束了,那邊二葉也抱著包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