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弱冠之年的書童為主人奉上茶水,端正立於一旁。
男子未管那杯香茶,隻是懶懶倚桌而坐,定定望著屋內床上躺著的身影,漆黑的眸子裏時不時閃過猶疑,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久立到雙腿有些發直,書童忍不住開口道。
“公子,茶該涼了。”
“無妨。”
“……”
“一木,你可是有話想說。”
“公子……”
“你且說說看。”
“一木不解,公子為何救那女子。”
“……”
“公子救她,用了三寸銀檀木。那銀檀木百年長一寸,如今也不過隻剩兩寸,這女子來曆不明甚是可疑,公子此番所出是否……”
男子一聲輕笑,叫一木直接住了嘴。
救她,何止用了三寸銀檀木。
“自然是值當的。”他執茶飲下,“她今日該醒了。”
一木還欲說些什麼,卻聽裏屋傳來聲音,忙轉了眼看去。
隻見那躺了月餘的女子毫無征兆的直直坐起:“檢測到異常……”
她說完怔忪了片刻,似是在思考什麼,旋即打量起房間,便瞧見了他們。
一木得了公子的指示,立馬上前問道:“姑娘可算是醒了?”
“……?”
“姑娘睡了足足一月。”
他見女子盯著自己不做聲,一臉迷茫不似作假,又問:“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1……”她說了沒幾個字又沉思起來,“我叫1什麼來著?”
“姚姑娘?”
“不是姚,我姓侯。”
“……侯?”
“對,我叫侯……蓁蓁。”
一木轉頭,見主子隻笑看著,似是不打算開口,隻好繼續說:“侯姑娘,在下一木。一月前姑娘不知為何昏倒在此處小院,是公子救了姑娘。”
天上掉下個人砸在自家主子腳邊這事兒,一木並不知情,男子沒對他說,說了他也不會信。
“昏倒?不可能呀!我的身體……我是……咦?我……”
“侯姑娘?”
“啊?”
“侯姑娘從何處來?又如何到至此處?”
侯蓁蓁一腦漿糊,覺得哪都不對勁,但還是努力整理思緒——
被救了?雖然被救這種事情有點奇怪……記憶一片混沌,對很多事物、包括自身都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認知障礙……不過不是大問題,身體機能和思維閾值都波動在正常最低點……
她利索的掀被下床,無視了自己明顯不同於兩人的裝扮,對一木和男子的方向一抱拳:“我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總之大恩不言謝,我回頭給你們加個祝福,就此告辭!”
一木被她突來的氣勢嚇到,腦子裏來回全是加個祝福是何意,也沒去想剛醒的病人這麼活蹦亂跳的正不正常,心裏念著這姑娘莫不是傻子,見她抬腿就走,一時連攔都忘了。
“姑娘莫急。”
廣袖青衫的男子起身輕躍兩步,將侯蓁蓁攔下,笑道:“姑娘欲往何處?”
侯蓁蓁:“……”
他繼續笑:“姑娘欲行何事?”
侯蓁蓁皺眉:“我……記不起來……”
“既然姑娘身子方好,又記憶不清,何不先在此小住幾日?姑娘可知,姑娘暈倒那日壓壞了我的一株藥草,普天之下,隻那一株。”
男子淺笑,笑意涼薄:“我可並未同意姑娘……就此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