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說,“男人如果有一個不為結婚而交往,彼此幫助體恤的紅顏知己實在是一種造化。”
這話戳到了我的心裏。我說男女熱戀最多維持36個月,若是把彼此預設為戀人關係到後來會越走越黯淡。情人不如知己,可這知己不光有清談,還能彼此撫慰著取暖。如此才會有大愛。如果我能有個相處愉悅又對我無所企圖的紅顏知己,比如驟雨初歇陽光露臉時能與之分享那種說不出的快樂、能與之結伴去踏雪尋梅,我會為她燈枯油盡。
午夜回到民宿,在各自進房間前,我禁不住吻了她。如此激吻我五六年沒有過了……可我把持住了自己。那夜的信息量無疑讓她心理上有躑躅和保留,——卻又仿佛增添了破釜沉舟的激情。有些事情,開始就是結束。麵對滿是行屍走肉的世界,我們實在舍不得一步走到頭。
純愛隻是曇花一現
烏鎮以後我們半個月沒見麵。微信裏似有默契,除了偶爾點讚外,幾乎斷了聯係。胡蘇妖在她絕不會出現在我心情寡淡的時刻。她不粘人很獨立,有自己的圈子和主張。這讓我欣賞之餘也略有失意。
那天午後聽著德永英明的《春雪》時,我突然非常想念胡蘇。遂私信她:“下午來我家吧,我有洪都拉斯咖啡,現磨現煮,繼續聊天……如果唐突了佳人,不必回信。”兩分鍾後,胡蘇回我:“把府上地址發給我。”
久別重逢,為避免尷尬,她一進客廳便盯著牆上的版畫說,“這幅是丁紹光原作”。我由衷讚歎,知道丁紹光並能看出原作的女人鳳毛麟角。當我問她咖啡是否要加糖時,她說,“加一塊,再加點白蘭地。”從藝術和飲食上,她都是懂行的女人,高情商高美商,這樣的女人性商能低嗎?
該來的總歸會來,那是難以遏止的初心……時間消失了,天地間隻剩我倆。當激情流暢的攀上巔峰時,我感動了——我們是多麼好的夥伴!
疾風驟雨過後,胡蘇枕在我肩上輕歎,“有個哲學家寫過,每種動物,親密之後都是憂鬱的”。衝淋過後,胡蘇說她要走了。我挽留她,告訴她我準備了燭光晚餐,想在她麵前露一手。如果她不願在家吃,我們就出去吃。她猶豫了一下,說,“於洲,我是有顧慮的,你很優秀,我怕自己會愛上你。我們都曾經滄海,萬一走得太近再分手,歡樂就變成了傷害。女人一旦發現真的愛了,就會產生獨占心。在西柵時我就有這念頭了……當然這是歧念。今天來,一是我實在太想你了,二是我想如果我們在床上不合拍,倒是可以放下了。”
我擁抱她耳語道,“就做紅顏知己吧。中國人愛走極端,非黑即白,不是夫妻就是路人。其實黑白之間還有不同程度的灰色和銀色。密友可以嗎?”
“差一點我們就可以是一丘之貉了,可我心動了。今天的事我非常快樂也有點傷感。告訴我,你願意離婚娶我嗎?”她眼睛晶亮的盯著我。我避開了灼人的目光,告訴她我獨居久了,大部分時間喜歡一個人生活,對我而言妻子隻是一個角色,沒有多大情感意味。
胡蘇笑了,她說她喜歡講真話的、直截了當的男人。她雖暫時不想結婚,卻不能接受沒有未來可能性的交往,純愛隻會是曇花一現。她深情擁吻了我,然後揮手告辭。
望著她娉婷的背影,我一夜無眠。這些天我悵然若失,時常對月長籲。一個月足夠開始和結束一段沒有世俗牽扯的情緣,我們沒再有任何聯係。房裏還留有她迷人的芳香。就像一顆流星,她點燃我的瞬間又揚長而去,我此刻就如《山丘》裏唱的,“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喋喋不休,再也喚不回了溫柔”。或許再度見麵感覺會走下坡路,或許我們真的是相見恨晚,可我依然渴望著幸福的綿延。我想我被純愛灼傷了。
我不知道在現有生活框架裏對這段情愫是該挽留還是揮手,但確信已回不到原來,我能時刻感到一種蠢動,我想與她有另一種形式的天長地久。
編後語:
忘記世俗枷鎖,讓身體輕盈的飛向一個離心靈更近的地方,這種感覺實在美妙,但要確信那隻是一個夢、一場遊曆、一次偶爾的實踐。一段純愛的初期,沒有幾個男人會在自己日後的人生設計裏包含著“紅顏知己”的,隨著交流的深入和感情的沉澱,結局往往偏離軌道,變得不可控。既然不能與對方達成共識也不想對現有生活框架進行顛覆,就必須自我刹車,承擔禁忌與規則之苦。在道德的葛藤與純愛的洪水角力間,壓抑和煎熬是必須的。聽說過嗎?有一種思念叫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