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身邊牽著自己手的婭文,屠戮者能感覺到她正在用一種自豪的目光望著自己。至於婭文是不是真的感到自豪已經不重要了,隻要這份心情有,就能體會重生。
顧英豪麵無表情,他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武士。他傷勢最為嚴重,卻像一個沒有痛覺的人,從入口跳入地洞,顯得輕鬆,絲毫不受傷痛影響。
“這就是你們獵門的傑作。”
看到地洞,顧英豪不免口氣中帶有幾分死鴨子嘴硬的感覺。他不得不承認,有這樣一條地道,算是玉穀再刀槍不入,也是毫無作用。
幾個人各帶著一份心情,穿過一片漆黑。婭文抓進了屠戮者的手,這裏的一切都令她害怕。被沈伽川威脅的畫麵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可她不願意說出自己的恐懼,因為她不敢提。她居然為了不知所雲的條件,答案去殺死顧英豪。這樣的愚蠢,讓她自己都感到可笑。
顧英豪就走在她的麵前,她望著他的背影,眼中已有淚水模糊視線。這幾日來的經曆叫小女孩消化不了,但她確實表現過她的堅強。
緩緩靠近的腳步聲驚醒了惡夢纏身的張貞茉。她猛地坐起身,凝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動作很大,讓平靜的項毅也不自覺緊張起來。隨後,項毅臉上掛起失落的表情。他的感覺總是很準,聽著腳步聲,知道那並非敵人。
能與張貞茉單獨相處的機會越來越少。地洞陰冷,竟開始留戀,想到這裏,真是哭笑不得。“貞茉,是你的朋友來了。”
朋友?
聽到這次詞便沒有讓張貞茉有什麼驚訝之處,隻是項毅的口氣,叫心頭酸了一下。“哦,是朋友來了。”
張貞茉自言自語著。
抬起頭,知道獨處的時光即將結束,知道溫柔如初的對待項毅,已經不會再有。她用沉重的眼神望向項毅,傳回的,卻是一陣驚恐。
“毅,你的眼睛!”
話沒說完,卡在喉嚨裏的疑問不敢開口。項毅默默低下頭,冷冷自嘲。“原來真的瞎了。”
從婭文跑開,再是感覺到張貞茉存在。自己的眼睛一直是努力的睜開,卻還是一片黑。這樣還不能說明嗎?隻是不敢去承認,也不敢證實。
瞳孔怎麼會是白色?項毅的眼睛。張貞茉慌張地湊近項毅,想看清楚他的眼睛。鼻息與鼻息,項毅感覺到張貞茉靠近了自己,而自己卻很不爭氣的避開。
“主上,我是屠戮者,是你嗎?”聽見張貞茉聲音,屠戮者放下了心思。可他沒有等來張貞茉的回應,此刻張貞茉無暇顧及其他任何。
“你的眼睛怎麼會變成這樣?”伸到一半的手停留在空中,張貞茉不敢去觸碰項毅的臉頰。為什麼好好的一個貴族公子要跑到邊疆來?為什麼不能好好活在京都城裏?內心不斷重複著問,可答案在清楚不過。任憑張貞茉再想把責任推卸幹淨,依舊逃不過自己給自己的虧欠感。
該死的人是項天翔,他卻在他的京都成裏做著帝國爵爺。自己則帶著一身傷害來到邊疆,做一個流犯,苟活在世看著身邊的人受盡傷害。
想著那麼多,張貞茉停在半空的手還是沒有忍住貼在了項毅的臉上。她俯身在項毅麵前,雙手捧著他的臉。這是唯一能做的安慰。回想起在項府中的項毅,那個調皮的男孩,捉弄自己的男孩。再看看眼前,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二者做在一起聯想。
顧英豪第一個看見張貞茉,自然也看見了張貞茉與項毅的親密。他停在原地,將視線換到另一處。緊跟上來的段茗珊倒一點也不奇怪眼前的畫麵,反而是在心中慶幸。還有什麼能比沈伽川想看到的畫麵沒有實現更讓段茗珊高興。
“主上......”屠戮者走上跟前,幾聲呼喚張貞茉,張貞茉皆是沒有聲響。婭文躲到屠戮者身後,她一反常態,沒有像見到屠戮者時那樣興奮,表情更是難堪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