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浪人歸來(2 / 2)

推開木門,腐爛的氣息順門縫撲鼻而來。擺在眼前的是七具不能完整的屍體。或是斷裂手臂,或是折了腿骨。還有那燒焦半邊的身體,都給屠戮者帶來強烈的視覺與心靈衝擊。

他們的鎧甲清晰地告訴屠戮者,這些人都是顧世正身邊地位不下的戰士。戰死沙場本是宿命,卻死得如此卑殘。

隨屠戮者向前的武士見此一幕,猛地退出屋子。“這是什麼?”

“死人。”屠戮者沒有回答,隻聽見屋內昏暗角落裏,幽幽一聲。

屠戮者順音尋找,隻見那人正在緩緩起身,手中殘刀還在滴落鮮血,令殺戮似在眼前。“你是什麼人?”

那人從昏暗走向明亮,淩亂的頭發遮蓋了那人全部表情。他越走越快,越發凶狠。屠戮者知道,對方將自己視為戰敵,剛要舉刀回應,那人已經柳葉橫斬之勢劈砍而來。

速度極快,可毫無氣力。屠戮者隻是微微向後閃躲,沒有正麵迎刀,便叫那人失去平衡,隨機癱倒。

“一個快死的人。”屠戮者口中透出幾分悲涼。

是來遲了嗎?還是......

眼前這個人無論怎麼看,都不像能帶路的人。他穿著鎧甲,看不到他身上的傷,卻也感覺到他的傷已經逼迫著他的生命終結。

“死又如何?”那人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倒真是一副等待死亡的樣子。“我顧興水何嚐懼死,隻是老天爺為何叫我最後一個死去,為何要讓我看盡......”

顧興水說著話,眼淚已經從眼角滑落。

“顧興水?”屠戮者環顧四周,重新將視線回到顧興水身上。他皺了皺眉頭,腦海裏回顧顧興水剛才說得最後一個死去。

一陣莫名的慌亂。屠戮者本直立身體,對眼前的一切無非隻是一場興敗輪回。而然,後知後覺,急躁地彎下腰,抓起顧興水的衣領問道:“顧英豪呢?”

“張貞茉呢?還有,還有婭文呢?”

幾個名字衝擊顧興水的耳朵。顧興水猛地睜開眼睛,重新打量了眼前這個滄桑的武士。

“你是何人?”顧興水疑惑。

這個問題令屠戮者不知如何回答。山林之中,他不過是一個匪寇之輩。而顧興水所問的態度,是在尋一方英雄。

“我本浪人,現為張貞茉部下。”屠戮者放下顧興水,有幾分卑微之情。

“張小姐的部下?”

一個流犯的部下嗎?顧興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使著力量,抬起頭望向屠戮者的身後。無須細數,也看出不下百來人。

他們服裝各異,發飾不同。散在人群之中,可視為陌生之人。

顧興水明白到,這些武士皆為浪人,無主之士。可惜了,張小姐恐怕已是黃泉孤魂,難叫他們重回武士之榮。

“我收到一份信,讓我等在今日務必趕到邊疆大營,說這裏會有一人帶我們找到主上,若延遲,主人性命堪憂。”屠戮者表明自己的來意,期待著眼前的顧興水能是自己所要尋找的帶路人。

可顧興水並不知道其中,他隻是無神地望著浪人武士,沒有氣餒,也不鼓動。

“這裏就剩我一人,可我並不知張小姐在何處。”

那張花了文字的信被遞到顧興水麵前。萬幸的是,心中提及的‘玉穀’二字還能看清。顧興水望著信件,不做期待地問道:“是玉穀嗎?”

“......”

玉穀,亞蘭族邊際之地。顧興水沉思片刻,似乎明白其中,卻有是極其模糊。

那晚偷襲之人來自南鉛藩,雖是戰鬥強藩,但比長期對外作戰的邊疆戰士來說還不夠對陣。可眼下,一個藩鎮武士竟可勢如破竹,這其中難道真就沒有其他勢力的參與?

“好,我帶你們去玉穀。”

死不明白,就不願多費神情。屠戮者的出現算是給了顧興水一個尋得明白的機會。簡易包紮傷口,屠戮者小心翼翼地將顧興水扶上馬匹。大雨依舊在,為邊疆大營默默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