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憶中雪人(1 / 2)

“去告訴大汗使者,我不會拿鍾婭文和項毅做任何交易。”

沈伽川坐在虎皮大椅上閉目養神,這幾日來他快馬加鞭,隻為完成他內心版圖中最為核心的一塊。婭文、項毅倆人的生命在沈伽川眼裏不值一文,可張貞茉的價值卻是無可估量。

隻要張貞茉認為婭文與項毅是無價,那沈伽川便視他們為珍寶。

“主上,使者代表著大汗,違背大汗旨意,朝堂定有非議。”站在沈伽川身邊的中年人本是奴隸出身,沈伽川見其一身銳氣,絕不是奴隸之命,便將其贖身,取名天隨。

天隨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做任何事情皆以沈伽川的安危為第一出發點。“時下,主上一人握穩半壁江山,朝中多少人忌憚,大汗也是如此......”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讓我收斂?”沈伽川打斷天隨。“區區一個亞蘭族,我何時需將它放在眼中。”

沈伽川話音落下,不等天隨再多說,揮起手示意其退下。尚有一肚子忠誠想說的天隨隻得作罷,默默退出帳篷。

篷外是一片火熱烈陽,獵門武士善於荒野之戰,耐得起酷日嚴寒。尤其是沈伽川帳下的武士,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本是憂心,見得帳篷外的武士,天隨倒也有幾分欣慰。抬起頭,懸吊在象征野性之力的牛骨柱上的張貞茉,天隨冷冷一笑,衣袖中的拳頭不知不覺間已死死攥緊。

天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眼前這個陌生女孩產生如此恨意。沈伽川放棄了原本趨於完美的計劃,選擇如毒蛇般危險的張貞茉,這樣的賭注無疑是傾盡全部。

“若是因你而損我主上,我必將你五馬分屍。”天隨暗暗說道。

天隨之心,路人皆知,更何況是沈伽川。待天隨離開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淡藍色的眼珠猶如一塊藍寶石,透泛著睿智光芒。手中握著一張木牌,牌上刻著一個‘張’字。

......

“哥哥,你醒啦......”婭文淨白的臉在這一夜之間已如染炭。淩亂的頭發,讓這個傲氣的藩主之女更添狼狽模樣。她一直趴在項毅身旁,見他眼睛微微睜開,便將小腦袋使勁湊近,以看清楚項毅是不是真的蘇醒。

被關押在地洞之中,四周陰森昏暗,項毅雖是睜眼,卻如惡夢之中。他沒有力量,口幹舌燥。從手心中感受到的,來自婭文的溫度是項毅唯一確信自己還存活世間的證明。

他不由用上力氣,想攥緊婭文的小手,吃力地喚了一聲“小婭文”。

“哥哥......”婭文哭腔著說話。“大混蛋哥哥終於睡夠了。”

聽見婭文這樣說話,項毅很欣慰,卻是一股悲傷。自己實在太沒用了,什麼也做不了。

雖是一直昏迷,但意識時而清醒。他感受到張貞茉在見得自己奄奄一息時候的慌亂,也感受到沈伽川在自己麵前,那副絕對強者的姿態。而最讓項毅感到挫敗的,是婭文默默哭泣的時候,自己卻隻能像一個死人一樣躺著。

“對不起,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婭文‘哼’了一聲,做個鬼臉,露出笑容。她的眼眶中還有尚未風幹的淚水,但這不妨礙婭文發出內心的驕傲:“我才不用哥哥保護,我自己能保護好自己,還能保護哥哥。”

說著話,遠處卻如黑境中的地獄之聲,傳來澀澀幹咳。婭文好不容易放鬆的小心髒一下子又揪了起來。這一點,項毅從婭文突然緊握自己的手掌中能清楚感覺到。

聽見腳步聲由遠到近,至始至終,沒有快,沒有慢,絲毫不能從這腳步聲裏感覺出來人的心情。項毅皺起眉頭,疑惑地望著漆黑的方向。

一步一步,正當項毅的心髒隨腳步聲的靠近而越加緊繃之時,那人卻停步了。站在恐怖的距離上,不向前,不向後。用最折磨人心的方式來虐待項毅。

就像被人監視著一樣,看不見他,而他視乎正用冰冷的雙眼注視著自己。

“混蛋,欺負我的都是混蛋,欺負哥哥都是大混蛋......”婭文沉不住氣,怒罵道。

除了不斷傳回婭文的回音以外,地洞之中便無其他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