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準出城,給我把城門關了!”
城門上,用‘瘋子’來形容項毅一點也不會過分。他揮舞著銀光閃閃的寶劍,恐嚇領著大包小包,匆忙趕路的出城人。
武士們不懂其中緣由,麵對項爵爺的大公子,他們隻有聽從命令。厚重而又高大的城門被二三十名武士推動,隨後傳來一聲重響,帝位更替之際,京都城唯一一扇通往外界的都乾門被徹底關閉。
......
嗒嗒...嗒嗒...
馬背上,顧英豪身上的鎧甲鱗片不斷作響。本就似一張雕刻而成的臉,在離開項府之時顯得格外深刻。
他見到了張貞茉,見到了她那張蒼白到森森冰冷的臉。
“你是將軍?”張貞茉掀開轎子簾,帶著幾分羞澀之情詢問道。
顧英豪回頭看了一眼張貞茉,沒有做出回答。
張貞茉裹著一身麻布衣,從頭到腳包得嚴實。這是在出項家大門時,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老夫人想得周全,張貞茉平時人緣好,項毅更是待仆人如親人。
項毅遲早會知道,老夫人希望項毅知道的時候,張貞茉已經離開了京都。
京都的街頭,繁榮而浮躁。少有人能像顧英豪這般,對著花花世界視若無睹。他的心很平靜,從未掀起漣漪。
張貞茉,一個陌生人,卻用著不可思議的方式闖進了顧英豪的內心。
那顆如同石化的心,在見到張貞茉的一刻被擊碎成粉。就算是在戰場上,那一刀下去,鮮血飛濺,不過是身首異處而已。
張貞茉身上的傷,叫鐵血男兒都不禁撼動。究竟是何種心腸之人才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下如此重手。
顧英豪沉默著,他盯著張貞茉那雙明亮的眼睛。離開項府的那一刻起,那雙眼睛就像找回了它的色彩,變得不再沉浸。
“我父親是將軍,我隻是一個士兵。”
許久之後,顧英豪才發出聲音。他將視線轉移,避開了張貞茉的眼睛。驛站馬上就要到了,邊疆戰士早已收到命令,他們整裝待發,隨時準備離開京都。
“那你想做將軍嗎?”張貞茉又問道。
在邊疆,軍營之中多為男兒。周邊少有村落,更沒有大都會之類的城市,自然難見少女出入。張貞茉算是第一個與顧英豪對話的女孩,該如何去回應與相處?顧英豪並不太懂。
“嗯。”簡單的回答。
項府的武士隻負責將他們送行到驛站,之後的事情便交由顧英豪的來安排。
顧英豪從馬背上下來,他太熟悉馬上的感覺,輕鬆一躍,這般瀟灑身姿是京都城內不可多見。張貞茉望著顧英豪,不免已是過分專注。
顧英豪或是感受到了張貞茉的目光,又或是他的內心對張貞茉的容顏有所動容。
四麵相對之時,懵懂的大男孩羞澀低下頭。
“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我們先在驛站......”
顧英豪想讓張貞茉多休息些時日再出發,但張貞茉知道,沒有離開京都,她便還是一個死人。她打斷了他要說得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不!我們馬上出城。”語氣中是不可被質疑的肯定。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
滿身傷痕的張貞茉在顧英豪眼中便是這番印象。
“好,那我們出城。”
一聲令下,邊疆戰士開道而行。
說顧英豪的排場大,在京都城也不過是小兒科;說小,前前後後的護衛戰士也有百來人。坐在雙馬轎子中張貞茉不安地望著沿途來來往往的人群。
京都城的百姓可都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顧英豪這些人馬並不起眼。但張貞茉的不安促使她不斷猜疑,她希望自己像一顆沙粒,埋沒在戈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