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次賭石後的第四天,陳老爺子領我們到了另一個賭石店鋪。這個店鋪新進了一批賭石,大約有二三百個。老板請來了十幾個賭石的常客。不過因為賭石的表現都不太好,大家都在觀望著。有人提議請德高望重的陳老太爺先賭幾塊看看。這些人的心思很明顯:如果陳老太爺賭漲了,便可從中挑幾塊毛石玩玩。如果連陳老太爺都挑不出來或賭垮了,那就不能出手了。陳老太爺盛情難卻,隻好率先出手賭石。陳老太爺在地上轉了一圈後讓夥計給搬出來十個毛料並付了款。這十個毛料個頭中等約有十公斤左右,雖然不能說是表現極佳,但是經過陳老爺子點評過後,大家都看出了表現好的端倪。有的蟒帶若隱若現,有的鬆花被泥沙掩蓋,有的癬看著像直癬,實則為臥癬。幾經解說,使大家明白了這批毛料的可賭性很大。店老板聽得也是連連點頭,不過依然還是沒有人去挑石頭。陳老太爺看大家都沒有動,於是囑咐解石師傅開始切石。先從有蟒帶的地方開擦,沒見綠。沿擦口切一刀,沒見綠。再切去三分之一,依然是沒見綠。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再橫切一刀,除了石頭什麼都沒有。陳老爺子長長的歎了口氣說:“換下一個。”陳老太爺又在第二個毛石上畫了兩條線,切開後依然是石頭。陳老太爺說:“再換一個。”這次陳老太爺隻劃了一條線,那就是正中切線。這次陳老太爺沒有再看解石的結果,而是坐在了店中的桌子旁與店老板喝茶。解石師傅切完這一刀後又問:“還切不切?”陳老太爺回話說:“剩下的照這樣都給我砍了!”話語中顯露出明顯的不耐煩。當第十個毛料被攔腰切開後,陳老太爺走過去看了一眼切開的一堆廢石頭說:“唉!人老了,運氣也沒有了。表現這麼好的石頭真是可惜了呀!”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不過我看到陳老爺子走的時候用右手指了一下左手無名指的近端指關節,我一下子明白了這是要我實行關門打狗之計。陳老太爺一走,來賭石的人都沒了興致,紛紛告辭離去。我和瑪丹落在最後。我裝作還想看看的樣子,瑪丹對我說:“我們也走吧!”店老板一看就有些急了說:“這位先生不要急著走,我還有些好貨沒拿出來。求你幫我賭漲一次,價錢好商量!好商量!”我知道這次解石老板的店就算是臭到家了,恐怕很長時間都不會有人光顧了。尤其是這批新進的貨更是成了人人躲避的臭狗屎。沒辦法我也盛情難卻,隻好趁火打劫了。我對老板說:“我可以幫你,但是你最好先把這批新進的貨處理掉,否則晦氣太重,沒人會來看我解石的。”店老板說:“這批料是從一個偏遠小礦口買來的,進價雖然不高,可現在就是賠錢賣,恐怕也是沒人敢要了。除非能賣的遠遠的,最好是賣到中國去。你是從中國來的吧!又沒有朋友能要這批貨?隻要你肯幫忙以後賭石我都給你半價優惠。我說:“好吧!既然老板這麼說。我就依你的進貨價幫你把這批貨給收了。不過一定要替我保密,否則我就找不到下家了。”我讓瑪丹聯係了一輛貨車,晚上十點鍾來拉貨。
大約在晚上十二點我們的貨物被運到了一個解石廠。我們包下了一個解石小車間,並把收購來的毛石卸到了車間裏。我從258塊毛料中選出了48塊毛料準備解石,選出66塊毛料準備開窗。餘下的144塊毛料就是沒有多少玉的石頭,沒有必要再動刀了。當晚我和瑪丹連夜解石,一直忙到第二天下午一點半才結束。48塊毛料中的翡翠質量較好,大多是糯種和冰糯種的豆青綠。賭石諺語說:“十綠九豆”就是指這個了。這種綠色市場價值不是最高的但是卻很受消費者的歡迎。66塊毛料大都是靠披綠或綠翠靠邊含量不多,開窗賣的效益是最大的。瑪丹電話聯係了一個台灣的買家,一起把貨都收了去。這批貨的含翠比例較高,接近五分之一。難怪陳老爺子要先演一出,殺雞儆猴,然後再讓我們關門打狗。當然,正確的叫法應當是關門賭石或關門取寶。
我們回到酒店,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回房睡覺了。第三天早晨起來後,我們一起吃了早飯,然後就邊飲茶邊聽陳老爺子講述當年他們當年抗日的故事。由於第一次入緬作戰指揮協調不力,遠征軍全線潰退。陳老爺子所在的國軍某師也遭到了日軍的圍追堵截,不得已炸毀輜重,轉入山林。一日為了擺脫緊跟不舍的日軍,他們連長抽調了十二名由騰衝入伍的士兵組成一個特種班。陳老爺子也被分在這個班裏當班長。他們以前都曾經走過夷方,熟悉當地的方言。這個班被全部換成了緬甸村民的服裝。服裝被用艾草、硫磺和雄黃熏過。手上、腳上和上臉上塗滿黃色的藥粉。除了一般食物外還配發了一斤檳榔。連長交待這個特種班的任務就是把日軍引到死亡穀中,然後分散到緬甸民間中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