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看到女人的臉還是有點慘白,知道她這是生產失血過多造成的。
一個女人敢於違背婚姻,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老話於不顧,打破千年來有關婚姻的約定俗成,跟著婚姻以外的人私奔。她所要麵臨的磨難肯定是無法逃脫的。不管她是因為逃避家暴,還是因為真愛。私奔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肯定是錯的。
她可能是沒辦法拿起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也可能隻有用這種方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在社會已經進化到現代文明的當下,選擇這種粗暴簡單的反抗手段,顯然是不明智的。
但隻是從此路過的秦越,他當然沒理由來追究這些。他所能做的,不過是見人危難及時出手,能幫一把,就盡力幫一把就是了。
像秦越這樣沒進過學校,沒得到過正規係統教育的人,讓他去理解婚姻倫理,道德和庸俗,這也是有點難為他了。
現在他著急的離開這裏,心裏想的,還是早點回到濟州,然後一頭紮進程雪瑤的懷裏,好好地去感受一回就別的溫情。
特麼出來這一趟,真心太不容易了。這都是些什麼樣的遭遇呀?
但看到女人臉色蒼白,秦越暗想,助人要有個始終。他是個醫生,再不濟也可以開出一個藥方來,幫女人早點康複的。
秦越回身跟男人要了紙筆,寫下了一個藥方。然後對女人說:“這是一副安神補血的方子,讓英雄送我到縣城,順便把藥抓回來,每天煎一次,分早晚兩次喝,你很快就會恢複的。我在這裏久留也不方便,再者我也著急回去了。”
女人再次對秦越道謝,說:“看你這麼著急回家,是不是也想媳婦了?”
聽她也說起這個話題,秦越有點無語。這兩個人還真是般配。男人說他是逃婚,這女人在這種時候還來開他的玩笑,是他著急走是想媳婦了。這難道是她們兩口子心有靈犀的套路嗎?
女人看到秦越升起一絲窘色,一笑說:“兄弟,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既然你要走,我們也就不留你了。隻是臨走,你這當幹爹的就不再多看看孩子了?他可是你親手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
女人再次提起當幹爹的事,話也說的真誠,秦越知道她不是開玩笑,就笑著說:“還是不看了吧,他太小了。等他長大你們有機會到濟州去,可以去找我。我姓秦,單名一個越字。”
聽秦越自報了名號,女人心頭一喜,接口說:“那你這孩子的幹爹我們就認下了,你給孩子留個字吧,可以當名字用。”
秦越沒想到女人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他一個還沒娶媳婦的人,如此真的做了人家孩子的幹爹,這也是一段緣分,給嬰兒留下個字當名子,算是人家當父母對他的高看,也不是不可以嘛。
秦越在心裏想了下,孩子的出生正好過了夜半,時光正是朝著啟明天光而去的時候。他親爹叫英雄,可惜身在沒落之時,孩子嘛,這一世也就應該翻身,要是這嬰兒長大跟別人家的孩子一樣,落上個戶口,那就可以自由闖蕩一番天下,這就該當一個‘啟’字就好了。
看了一下男人,秦越說:“英雄,英大哥,那我就給孩子留下一個‘啟’字吧。你們看著好就用,不好就另選。”
“怎麼能呢?”男人憨厚的一笑,說:“啟字好,你寫下來,早晚孩子要是見到你,叫聲幹爹也是個見證。”
聽男人這樣說,似乎是在有意把關係往親近上靠,秦越感覺不能再扯了。再扯下去肯定會越扯越近乎,到了中午,到時候英雄再弄上兩個菜,兩杯酒下肚,怕是今天的時光還得留在這裏。
“行了,大哥。”秦越對男人叫一聲,然後回頭來看著女人,說:“容我叫你一聲嫂子吧,事情都圖個來日方長,緣分不斷就有見麵的時候,咱們以後再聚吧。今天我是著急要走了。”
男人到了女人的身邊,說了句什麼,又看一眼在床裏麵躺著的嬰兒。那嬰兒很乖巧,此時正在熟睡,似乎知道他來到這個家庭,帶來的喜悅遠不及給家庭帶來的困頓。
這時,男人手裏多出來一個紙包。隻見他回身來把紙包放到秦越的手上,說:“恩人兄弟,你救了我的孩子媳婦,這是一千塊錢,你拿著,算是我們兩口子對你的報答。”
秦越怎麼也不會想到,在他們的生活到了生孩子都不舍得去醫院的地步,還會拿出錢來感謝他。
拿起那支寫藥方的筆。秦越在紙包上寫下一個啟字,然後直接放到了嬰兒的小繈褓裏。然後從身上拿出三百塊錢來,塞到女人的手裏,說:“嫂子,我是孩子的幹爹。可惜現在身上窮的很,也沒什麼能留給孩子,這三百塊就給孩子買身衣服穿。”
女人還要推辭,秦越說:“別再推辭了,這多少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的錢我也是堅決不能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