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允娜從九州美食城走出來,一前一後沿著馬路走著。

很多時候,最親密的朋友在多年之後會變成形同陌路,相對無言。我跟允娜算是吧?

“景悅,拜你所賜,我跟齊修分手了。”

我的腳步戛然而止,我是來找罵的,不是來找堵的!

允娜跟著我停下來,轉過身,涼涼的目光恰似東風的料峭。“那些話你大可以不說的,你為什麼非要跟我講那些,你知不知道那些話就像是我心裏的一根刺。我千方百計地蠱惑自己不要相信你的一麵之詞,但是從那以後我就跟齊修有了芥蒂,我總是懷疑他,甚至去跟蹤他!”

她情緒激動地講著,我沉默著不去打斷她。

“還真的被你說中了,我說我出去考察的時候,他跟別的女人在玩*。”她仰著頭,看著天空中暗淡的星辰,嘴角嘲諷地笑著,“但是景悅,你做錯了知道嗎?”

錯,我怎麼會錯?

“你覺得我應該沉默?”

“那是我的感情,你沒資格質疑!”她講的話相當鏗鏘有力,但是她又忘了一件事,我是個作家。

“允娜,在我的世界裏,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在我發現一件事情的弊端時,我有必要把它揭露出來。”這是身為一個作家的使命感,我們傳遞的是思想,所以有必要導人向善,哪怕這個世界再醜陋,身為一個靈魂塑造師,也應該義無反顧地去傳達真善美,弘揚愛。

可允娜聽了我的話,活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對著我冷笑不止。“景悅,你以為你是誰啊?說的好聽點你是個作家,說的難聽點,你是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軟體動物!”

“世間萬物都有它自己的發展軌道,如果齊修真的是個誠信可靠的好男人,我講的那些話根本對你們的關係毫無影響。我所做的一切隻是加速事情的發展,即便你現在跟他好好的,將來你們結婚了,他還是會出軌,還是會拋棄你!”

“你閉嘴!”

我跟允娜相互懷揣著怨恨與怒火對視著,我們如此了解對方,所以起爭執的時候,總是選擇最致命的要害插刀子。

大學時,我跟她就大大小小的事情爭吵過無數次,這樣麵紅耳赤的場景很常見。這一幕跟過往比起來,真的如同身臨其境,可我不禁又有些恍惚了,這樣一個朋友,我真的有兩年多不曾聯係過她嗎?

天呐,為什麼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此的冷漠、孤僻。

“景悅,你不是造物者,你沒資格插手別人的人生,你沒資格!”她一口氣講完了,緩了緩急促的呼吸,往九州美食城的方向走去。“我不想跟你吵架,你不要跟我說話了!”

她從我身邊經過,帶著沉重的厭倦,可是我怎麼能這樣放過她,她是在逃避,她不敢麵對突如其來的打擊跟事實,並且,她在質疑我的價值觀!

“我告訴你,我操控得了我書中每一個角色的命運,我就能操控的了你!”

我以為我是造物主,我也可以是,因為我筆下的每一個人物,無論是他們的形象還是命運,無一不是我一手締造出來的,我一個心思就可以決定他們的榮辱生死,我習慣操控全局,我習慣對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因為在我的書中,隻要主線失控,這本書可以就玩完了。

允娜捂著耳朵,背影很煎熬,仿佛下了很大決定一般,她遲疑良久突然轉過身來,瞪著我問:“景悅,你是不是瘋了?”

我被允娜吼得呆在原地,她怒不可遏地轉過身,很快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她說我瘋了?我瘋了嗎?不,我沒有!

可是,如果我沒瘋的話,為什麼我會去喜歡鄭超然?這完全不科學,在大學畢業以前,我從來不喜歡暖男,我是嚴格的高冷霸道控,難道說,我對鄭超然的感情隻是因為這兩年我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我習慣了嗎?

想到這個問題,我忽然覺得好崩潰,難道這兩年以來,我對鄭超然的感情都是我的錯覺嗎?

我向來是個會把所有的感情都分得清清楚楚的人,所以當初有人質疑我跟鄭超然的時候,我義正言辭講的清清楚楚,所以我在意識到自己對鄭超然感情變化的時候,我無法接受。

……

回去飯店,飯局基本上要散了,但是有人提議去唱歌我習慣性地蹬鄭超然做決定,他說他想去,好久沒見過這麼多同學了,機會難得。我無所謂的,可我到了ktv才發現,鄭超然之所以肯來,不是他媽的機會難得,是為了帶那個女人來。

晦暗的燈光下,低迷的鐳射燈亂閃,可我將那個女人的樣貌看的清清楚楚,是那個在飯店的時候跟鄭超然吵架的女人,帶著一雙桀驁的眼睛,身材火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