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根兒不情不願,被老丁推著進了廚房,卻半天也沒了動靜,本來壓個庚帖,盞茶功夫綽綽有餘,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老丁連忙去廚房查看,卻見根兒不在廚房,而是跑到院子裏,全身赤條條躺在一棵桑樹底下摘葉子吃。這病症老丁從沒見過,反複喚他,他也不應,隻是拚命吃桑葉。老丁急忙讓夥計去把葉秋山請來。葉秋山對這種病也是束手無策,隻好開了點鎮定安神的丸藥,讓根兒服用。根兒服用之後,果然好了一陣,可是一離了藥,又會發作。漸漸的越來越嚴重,睡覺都要用桑葉子鋪成的床他才肯睡。
老丁的媳婦死得早,家裏又沒有個可以使喚的丫頭,自己還要打鐵做生意,實在沒辦法一刻不離地照顧根兒,可是根兒卻實在離不開人,隻要一個沒看著,他就跑出去吃葉子,家裏的幾棵樹早被吃光了,怕他再出去吃,老丁想了個辦法,幹活的時候,把根兒捆在柱子上。說也奇怪,一開始往柱子上一捆,根兒立刻安靜下來,也不再往外跑了,竟然站著打起了瞌睡,隻不過對於捆他的繩子要求越來越嚴格,一開始隻要一股繩子就能捆住,到後來要五花大綁他才能入睡,今天突然又有了變化,繩子再也綁不住他了,他拚命掙紮,似乎要衝著火爐撲去,也就是伍子安他們進屋裏看到的情景。
老丁聽葉秋山說伍子安是葉秋山師弟,本來滿懷希望,可是伍子安搭完脈之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失望起來。
葉秋山見根兒也平息下去,便帶著伍子安告辭。
出了門,葉秋山轉頭問伍子安:“怎麼樣,你搭出什麼沒有?”
伍子安麵色沉重地點點頭道:“怪,實在太怪了。”
葉秋山催他道:“你別賣關子,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伍子安道:“從脈象上看,這個男孩他懷孕了。”
葉秋山不悅道:“都什麼時候了,開什麼玩笑?”
伍子安歎一口氣,皺眉道:“我倒也想這是開玩笑,但是以我二十年的搭脈經驗,這脈象就是懷孕了的脈象,所以我才覺得奇怪,若不是咱們都是來自那個世界,我絕不會跟你說。”
葉秋山亦是歎一口氣:“也是,這畢竟不是我們的那個世界。”
葉秋山對於男人生孩子這種事,還是聞所未聞的,畢竟這事說起來太過驚駭。可是伍子安卻不一樣,他比葉秋山晚了三四十年,這三四十年裏科技日新月異,男人生孩子已經不再是新聞了。不過伍子安並不打算和葉秋山說高科技的東西,而隻是和他提起了一則《聊齋誌異》裏的故事,說福建總兵楊輔家有個孌童,突然感覺肚子裏蠕動,滿了十個月,夢見神人把他的兩肋骨割去,醒來發現左右有兩個男嬰在啼哭。起身看看自己的肋下,割的痕跡還在。兩個兒子一個起名天舍,一個起名地舍。
講完這個故事,伍子安說道:“也不一定是真的是男人生孩子,比如在懷孕的時候是雙胞胎,當中一個把另一個吸收進肚子裏的例子也是有的。”
葉秋山卻搖頭道:“我覺得這事和你說的例子無關,這個世界有許多怪事,是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你呆得長了自然會遇到。”
伍子安一下來了興趣:“這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有所不同?”
葉秋山四下望望,低聲說道:“不瞞你說,這些年我一直在調查失蹤案,發現許多起失蹤案都十分蹊蹺,仿佛這個世界是有妖有鬼的一般。”
伍子安道:“怎麼個蹊蹺法?快跟我說說。”
葉秋山卻閉了嘴,一直和伍子安回到一號宿舍,才開口說道:“具體怎麼蹊蹺我還真不好說,但是我覺得它們之間是有所關聯的,包括根兒的病,我雖然治不了,但是卻見過不少例,都是突然失蹤了一陣,再醒來不在原地,後來就變了性格,吃桑葉,再後來,就會神秘消失,隻留下衣冠,就仿佛蛻了皮飛走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伍子安道:“聽你的描述,病人似乎變成了蠶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