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和好,現在根本不見我,過些日子再吧。”李弘一開始還猜不透母後怎麼了,後來他漸漸明白了,母後在自己兄弟四人裏麵最為疼愛自己,而自己……卻“花心”的,每一世都有一個愛自己的母親。
“大來皇妃的奏章,還有夜月的奏章。”白純伸出有些凍得通紅的手,把兩道奏章遞給了李弘。
李弘不光接過了奏章,同時也握住了白純的手:“要不你先回去吧,看這手凍得,快沒有知覺了吧?”
“沒事兒,奴婢不冷。”白純笑了笑,看著李弘舉著望遠鏡,依然打量著向陽的山坡,隻是那山坡之上,那一片在夏季被他禍害的花海,已經變成了荒野一般。
“有人倭國的皇無法推翻,嗬嗬,當年我搬過去那麼多我們的神仙,騎熊貓南征北戰的蚩尤都被我搬過去了,我就不信還推不翻他們所為的照大神。”李弘翻看著大來皇女的奏章,沒有別的,她兒子也就是東海王,已經率領大唐水軍前往倭國了。
這一次前往倭國,大津皇子卻是要以臣子的身份,在大海邊恭候自己的外甥。
而照大神也因為李弘多年前搬過去的那些神,隨著時間的推進與演化,隨著大唐文化的覆蓋,如今,雖然不至於完全能夠勝出照,但與照齊平,讓皇不再是唯一,已經是倭國的百姓的認知了。
“但大食那邊,卻好像不盡如人意,可惜了夜月這些年的奔波……。”
“那本經書的威力太厲害了,我還以為能夠完全取而代之呢,沒想到到了現在依然是共存的形勢,不過已經算是不錯了,以後的事情,管他呢,隻要蔥嶺以東,是我大唐的疆土,是讓任何人都無法割據的就足夠了。至於蔥嶺以西,就看夜月跟薩利赫之間這一戰,到底會怎麼樣了。行了,不管了,這些事情讓李曄操心去吧。”抓著白純的手,放在自己寬大的袖子裏,那一雙握了多年的細嫩手,此刻也漸漸有了一絲溫度,隻是白純那張臉,因為山風的緣故,則是變得像個紅蘋果。
“對了,母後最近如何了,聽你有時候會念當年她自己做的那首詩?”李弘牽著白純的手,開始緩緩下山,往半山腰的庭院處走去。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這是當年母後在感業寺做的詩,也是因為這首詩,讓父皇下定了決心,迎母後回太極宮的。她現在無事兒時,會經常念這首詩?”牽著白純的手,走到庭院門口的時候,望著白純問道。
房間裏還是很暖和的,傷筋動骨一百的白純,如今已經不需要李弘伺候了,所以看著白純回到他們的庭院後,李弘還是不由自主的穿過竹林,往隔壁武媚的庭院走去。
白起正在外麵享受的吹著寒風,在李弘還未靠近之前,耳朵動了動後,就立刻向著李弘走過來的方向,齜牙咧嘴的低吼著,而後被李弘踹了一腳後,便灰溜溜的跑了。
武媚並沒有讓李弘滾,這倒是出乎了某人的預料,所以當老邁的汪樓站在門口,請他進去的時候,李弘都有些犯傻。
不過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進了溫暖如春的房間內,書房內煙熏繚繞,一絲絲淡淡的清香在房間內蔓延,而李弘的龍媽,則是一會兒看看手中的書,一會兒看看那巨大的地圖,或者是指使著旁邊年輕的宮女,在梁山地圖上做著標注,把接下來梁山的完善方案,慢慢的繪製在圖紙上。
扭頭隨意的看了一眼帶進來不少寒氣的李弘,而後武媚便又繼續開始忙著她手裏的活兒,梁山按照她的設想,就像是一個完全她自己的世外桃源,甚至就連她身後的事情,都被她規劃的完完整整、仔仔細細。
總之梁山兩座不算高的山峰,就像是被武媚打造成了一個純淨花園一般,這裏除了如今這座庭院以外,便不會再有其他任何建築,所有的地方包括後山,都被武媚用花花草草,樹木等等所重新覆蓋,唯獨隻有那向陽坡的花海那處,武媚沒有再做其他動作,顯然是留給了李弘,等著他明年是不是真的能夠給自己一個驚喜。
從李弘這一日主動找龍媽和好之後,母子兩人終於是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又開始了每漫步在山間路,或者是結伴前往乾陵處,看望躺在陵寢之內多年的李治。
雪不知不覺的開始在空中打著轉的曼舞,陰沉沉的空中仿佛寫滿了陰鬱,金吾衛聽從武媚的旨意,放棄了掃雪的打算,而乾陵的巨石門口,武媚再一次手摩挲著那巨大的石門。
漫山遍野之間,白雪開始漸漸覆蓋著每一寸的土地,李弘穿著黑色的皮裘,看著同樣穿著白色皮裘的武媚跟白純。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武媚再一次念著她當初在感業寺內,因情而做的這首詩,而後看著白純笑了下道:“人老了,就是喜歡回憶過去,當年與你父皇感業寺那一麵,接下來的一切,仿佛都像是做夢一樣,時過境遷、歲月荏苒,真快啊,轉眼間已經是暮色蒼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