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沈檀卻像是被逗笑了一般，“我又不是來耀武揚威的，你行這些虛禮做什麼。”
“如今你是正七宮的魁首，禮數還是要有的。”趙玉惟行完禮便自行起身，來到沈檀身旁坐下。
“我從開陽宮離開，隻在江北停留兩日，便走水路去了南郡。費了這麼些周章，沒想到還是惟獨沒有瞞過你。”沈檀笑道。
“怎麼，來問罪了？是我派人查探你的行蹤，我認罪。”趙玉惟卻滿不在意道。
“既然已經被你發現我在南郡，還要藏著掖著倒顯得我心虛，幹脆回程路上順道過來看看你。原本去南郡也隻是看了趟大夫。”沈檀輕描淡寫道。
“你這平地一聲雷炸得夠響，毫無預兆就收拾了一個開陽宮，還順便宣布上位，之後又銷聲匿跡了這麼些日子，誰都不知道你究竟打算做什麼，恐怕不少地方都人心惶惶的。你倒是一甩手，跑去南郡看大夫了。”趙玉惟一臉玩味地看著沈檀，手指輕敲著扶手，“不過你為何要去南郡看大夫？傷得不輕？”
“就算我傷重，你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況且如今我已痊愈，你還是省點心吧。”沈檀完全沒把趙玉惟這點試探的小心思放在眼裏。
“好。”趙玉惟也不執著，身子向後一靠，擺出一副懶洋洋的姿勢倚坐著，“你這趟來天璣宮是做什麼的，說吧。”
沈檀當然也沒指望趙玉惟信了他那句“順道過來看看你”，會心一笑，隨後神情又嚴肅起來：“天璣宮為何要刺殺傅霆？是你派人去的？”
“我師父不問世事多年，雖然我還沒有正式接任宮主的位置，但天璣宮的一應事務都是由我一人打理，自然是我派人去的。你問這話什麼意思？”趙玉惟斜睨向沈檀，似乎頗為不滿，“至於為何……傅霆那老賊該死，反正已是死囚，我想殺就殺了。”
“他該不該死，都不是天璣宮該管的事。”沈檀目光凜冽，看向趙玉惟。
“那你來，是要抓我去伏法嗎？”趙玉惟卻不為所動，仍舊一副懶散神色。
沈檀收起眼神中的厲色，淡淡地飲了一口茶。放下茶盞，緩緩起身，又回望向趙玉惟：“茶不錯。”
“那是自然。”趙玉惟得意地笑道。
“趙宮主他老人家這麼多年了，飲茶的習慣倒從來沒變過。以往天樞宮的好茶，也都是我師父從天璣宮討來的。”沈檀笑著說道，眉眼裏卻藏著淺淺的哀愁。
“想要茶就直說，我還敢不給你麼？”趙玉惟嗤笑道，“肖凱，方才泡茶的雀舌，挑最飽滿鮮嫩的仔細包上二斤，交給沈掌櫃。”
沈檀走後，趙玉惟仍舊坐在偏廳裏，眉頭微皺，心中有些猶疑。
明知師父避事多年，他為何又問我天璣宮的刺客是誰派去的？難不成他知道師父與傅霆之間，有什麼舊事？
“公子，屬下有一事不明。”肖凱躊躇一會兒，開口說道。
“你不明的事多了。說吧。”趙玉惟隨口道。
“刺客明明不是公子派去的，公子為何……”
“你最近問題愈發多了。”聽完肖凱的疑惑，趙玉惟卻忽然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了一句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