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以後。
薛宛宛睜開眼,仍舊虛弱無力,但肩膀處的痛楚似乎減輕許多。她躺著動彈不得,轉轉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黃花梨床榻上,又掀起一角被子察看,傷口已經被妥善地包紮過,身上也換了幹淨的衣物。
她還記得自己逃了一夜,清晨的時候發現一條小河,喝了幾口水,要站起的時候卻腳下一軟,跌進了河裏。
那時河對麵有一名男子在釣魚。
這是哪裏?
正當她困惑的時候,一名丫鬟來到床邊,見她醒了,十分欣喜:“姑娘,你醒了。喝點水吧。”說著便去桌邊為她倒了一杯溫水。
“謝謝。”薛宛宛任由她把自己扶起來,半倚著身子,喝下這杯溫水。
“姑娘不必言謝。今早我家公子外出釣魚,偶遇姑娘失足墜河,便救了上來。公子說相逢便是善緣,讓奴婢好生伺候,他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午膳時再過來看望姑娘。”丫鬟幫薛宛宛輕拍著背,絮絮說道。
薛宛宛點了點頭,臉色還很蒼白,無力多言。
“姑娘還是先躺下吧。”丫鬟十分細心地囑咐道,扶薛宛宛重新躺好,又介紹了一遍自己:“奴婢名叫入畫,姑娘有什麼吩咐告訴奴婢便好。”
“你家公子是什麼人?”薛宛宛躺下後,輕聲問道。
“我家公子姓趙,這裏是豫南趙府。”丫鬟回答。
豫南,趙府?
薛宛宛愣了一下,很快回味過來。
這房間一眼望去便知是個富貴人家,卻又布致得妥帖雅致,沒有半分俗氣,其中的家道底蘊可見一斑。連這一名府上丫鬟也靈秀乖巧,懂事周到,讓人隻是初見便不由想要親近。
這樣的人家,還稱為“趙府”的,豫南恐怕隻有一戶了。
午膳時分,趙玉惟果然來到客房,看望薛宛宛。
薛宛宛的氣色已經恢複了許多,不願一直躺著,便被入畫扶起坐靠在床上。趙玉惟輕輕叩了叩門,她衝入畫點點頭,入畫才起身去給公子開門。
房門一開,正午的陽光正灑了一道進來,麵如冠玉的儒雅公子一襲紫袍,逆光踏進房中。他修長挺拔的身姿被奪目的陽光鍍了一層金邊,連靴底揚起的細小塵埃都清晰可見。
眼中紫袍玉帶的公子,這一步仿若直直地踏進人心裏。
“趙公子。”薛宛宛淡淡地開口喚道。
趙玉惟衝她點了點頭,笑著走近,禮貌地停在床邊的桌案前坐下,並沒有靠近她身邊:“在下趙玉惟,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姓薛。”薛宛宛寥寥答道。
“薛姑娘。”趙玉惟並未在意薛宛宛神色中的戒備,“家師常說,相逢便是善緣。今早我在河邊釣魚,卻見姑娘遇難,自然要盡力搭救。至於姑娘的出身,來曆,遭遇何事而受此重傷,在下不會多問,姑娘可以放心。”
薛宛宛對趙玉惟的態度有些意外,怔過之後道:“我原本以為趙公子是從商之人。”
“趙某確實從商,不知姑娘何出此言?”
薛宛宛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公子與一般的商人不同。”
趙玉惟隻是淡然一笑,沒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