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宛宛確實收到一封飛鴿傳書,不過上麵什麼也沒寫。
飛鴿傳信的意思是事先商定好的,若接到飛鴿,就說明有人跟蹤,薛宛宛便在最近的一處碼頭上岸。這是沈檀為她安排的。
無論是什麼人把薛宛宛派到沈檀身邊,目的又是什麼,如今薛宛宛沒有完成任務,就這樣回去恐怕都是凶多吉少。那人既然能夠得知薛宛宛與沈檀有舊,手段必然不可小覷。薛宛宛的生母是師父的故交,沈檀不希望她因為與自己相識而被利用,最後遭遇不測。
但對方在暗處,薛宛宛在明處,她這一趟回京長路漫漫,對敵人防不勝防。沈檀認為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把時機把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一旦發現有人跟蹤,便假意傳信,引得敵人產生懷疑,從而現身。
事情果然不出沈檀所料,薛宛宛在瀧州上岸後尋了一處客棧住下,當晚便有不速之客。
趁著夜色潛入薛宛宛房間的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布蒙麵,看不出身份。他沒有出劍脅迫,隻是冷冷地站在薛宛宛床前,沉聲問道:“東西呢?”
他的音色沉穩厚重,帶著滄桑的感覺,聽上去有四五十歲。
“你是誰?”薛宛宛從容不迫地坐起身子,冷冷地打量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
“是他讓我來取的。東西呢?”黑衣人簡短解釋一句,又問了一次。
“不是他親自來,東西我不會交出去的。”薛宛宛不為所動。
“這麼說你拿到了?”黑衣人道。
薛宛宛沒有回答。
“殺了你,我自己取便是。”黑衣人冷笑一聲,一劍劃向薛宛宛頸邊。
第二天一早,豫南城郊的一處小河邊上,有個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男子坐在一塊光滑圓潤的大石頭上,手裏握著一根十分普通的魚竿,正靜靜地釣魚。雖然時間還是大清早,男子身旁的魚簍裏就已經堆了半滿,看來收獲頗豐。
這處小河邊是個清靜地,尤其是清晨,往往隻有男子一人。這四周不密不疏地長著叢叢青草,嫩綠的草葉時常沾著清新的水露,泥土鬆軟,地上還三三兩兩地散落著光滑小巧的鵝卵石,一派清爽舒心的景色。
然而此時,正如往日一般享受安閑光景的釣魚人,卻忽然聽到一陣飛鳥被驚起的鳴叫聲。緊接著他聽到草葉被什麼人一陣跌跌撞撞地踩踏,沙沙作響。很快河對岸的樹林裏,鑽出一個人影。
這條河很窄,男子和來人互相對望一眼,隻見來人裹著一件長長的黑色鬥蓬,麵容也籠罩在寬大的兜帽之下。這人行動似乎有些困難,步履蹣跚地來到河邊,掬了幾捧水喝,還十分警惕地不時用目光掃向對麵的釣魚客。
釣魚客見他帽子也不摘,低下頭時邊緣都沾濕了,想了想好心提醒道:“姑娘,你帽子都濕了。”
那人明顯一愣,沙啞著嗓子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姑娘?”同時明顯繃直了身子,一副防備的姿態。
“看你身材單薄瘦小,猜的。”釣魚客隨意道。
那人懷疑地看了釣魚客一眼,又迅速喝了兩口水,起身便走。但興許是起的急了,腳下一歪竟沒站穩,“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裏。
“哎——”釣魚客忙扔了魚竿,脫下蓑衣,一頭紮進河裏救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