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默然片刻,青玄深吸一口氣,眸光清淡地說道:“夫人是在想趙將軍的事情嗎?”
姬夷陽慢慢扶著一棵樹幹站起來,眸光深邃地望著剛才兩撥人談話的方向,語調幽幽地說道:“青玄,我知道你要問什麼?趙家軍之事,等解了衛國燃眉之急,我必定還他們清白,徹查此事。當年所涉人等,隻有一個耿召蹤跡全無,當時隻以為他或死或逃,現在知道他竟然與趙晥將軍攜斷腸劍入養壽殿之事關係甚大,或許向王叔告密斷腸劍藏於趙府之事,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青玄立身,突然向著姬夷陽盈盈一拜:“夫人,當年趙家軍滿門抄斬,趙府上下幾十口人無一生還,府軍不肯屈服,全數戰死或自殺隨主。少將趙宣雖然夫人一力周全,最終也未能幸免,死無全屍,麵目被毀幾已難辨。青玄雖承蒙夫人錯愛,但也無力相助。青玄長姐素玄蒙夫人之恩許配中軍營副將為妻,受此事牽連,他們不願意背主棄恩,慘死趙府。青玄不敢埋怨,但青玄願意舍命求證,助夫人早日為趙家軍雪冤。”
姬夷陽雙手扶起青玄,淚光點點說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著這個事,也想著蘇莀,所以拚死也要隨我遠嫁他鄉,到現在也不肯嫁人。你放心,當年你我年幼,畢竟能力所及有限。此番我既然離開許國,如果能有幸奪回朝哥,重建衛國,我必然不會再放任不管。既然知道他們有冤,我豈有坐視不理的。你失去了自己的親人和愛人,我又何嚐不是?”
說到這裏,姬夷陽語聲哽咽,嘴唇顫抖,眼眶中凝集了厚厚一層淚花,隻覺得肝膽欲裂,但她畢竟不同尋常婦人,心智堅硬,雙眼緊緊一閉之間,便忍住了軟弱的表現。
“青玄明白!”青玄立身轉移話頭說道:“夫人,那個司馬大人好像也去太康,是不是太康那裏有什麼蹤跡?我們不是也要去太康嗎?正好前去打探一下。”
“我們不但要去太康,還要打聽一下鑄劍樓的論劍大會的事情,我覺得這次論劍的大會,如果能借此認識鑄劍樓主人,得到鑄劍樓的劍支持我們的將士,那才如虎添翼。再者,如果我們能得到金鉤劍,便可以借此敬獻給齊王,那我可以說服齊王出兵,如此一來便是勝券在握。”
“可談何容易啊?不是說要打敗高深莫測的將無心嗎?無心劍失傳江湖幾十年,據說天下劍術之尊,我們怎麼可能打敗他呢?”
“找慶離相助。”姬夷陽眸光一閃,臉上露出一抹堅毅的神色。
“慶離?夫人是說國師提過的那個天下聞名的劍客慶離?可他隱世二十年了,我們到哪裏去找,即便找到,他也未必肯相助我們啊?”
“我們找不到,有人找得到。還記得我在衛國時的武師嗎?渝暘先生十幾年前便在太康隱居,他與慶離師出一門,若我們上門求他,他看在昔年師徒之情,或許肯相助一二。”
“原來是這樣,”青玄恍然大悟地說道:“難怪夫人要去太康,原來是一舉兩得啊。”
“你呀,多動動腦子就會想到了。”姬夷陽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拍了一下青玄的肩膀。
既然說定了行程和目的,兩人立即來到樹下空曠地方,又稍微整肅了一下衣冠發髻,幸喜她二人衣料質地不俗,雖然髒亂破損,還不至於狼狽到無法見人。把發髻重新梳理簪好,麵容抹淨,素顏清雅,風骨依然不俗。青玄與姬夷陽的腰間所掛配飾也還在,手腕上的金環玉石也沒有在滾落中磕碎,尤其是姬夷陽,自袖袋中摸了一把,掏出來一塊小巧精細的劍形玉闕仔細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破損後才喜笑顏開地重新籠入袖中。青玄顧不得姬夷陽的神色變化,她在自己的腰間摸出幾顆銀鏍看了看又放回去,這才攜著姬夷陽一起向著太康的方向前行。因為身上有傷,加之疲累饑餓,坐騎雲影也不知去向,所以她們走的並不快。
走出樹林後,她們來到了通往太康的官道。說是官道,其實也是一條寬敞平坦些的土路而已,因是淩晨時候,道上行人並不多,偶爾有附近的人過往也是匆匆忙忙。走了近兩個時辰,除了兩三個人騎馬奔馳而過外,路邊也沒有遇到賣馬或者擺攤的人。兩人走的實在疲累的時候,才在路邊看見一個簡陋涼棚,賣些熱茶饅頭。兩人顧不得路邊浮塵,坐下要了兩碗熱茶,吃了兩個饅頭,終於歇息了一下補充點體力。青玄又仔細詢問了那對年老的店家夫妻,知道這裏到太康已經不遠,且入了太康西城門便有成衣商鋪,當下開心起來。付了茶水點心錢,便又朝著太康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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