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回憶起那日的情景,在大雪紛揚之中。
少年懸空而坐,灰藍色的頭發蒙上一層薄薄的雪花。
他用一種俯視而冰冷的目光望著我。
看的我心中也升起一絲寒意。
鮮血從我的手中一滴滴滴下來,落在地上的雪氈之上,宛若一朵朵的紅梅。
我在少年的眼中,猶如一隻螻蟻。他居高臨下的目光,漠視我的存在,甚至生命。
默看著我滴在地上的血,猛地皺起眉來。
他豁然長身站起,將手中的銀色匕首一晃。
我卻呆立著沒有躲閃。這就是我多管閑事要救助的人啊。這種翻臉無情的人我見得多了。救助了別人,不但無功,卻反而被記恨。
躲閃,又有甚麼意義呢?
也許他一刀刺下,我死之後,便能回到我原來的世界了。
也許一切就是一場夢。
雖然對於我來說,在哪裏又有什麼區別呢?可至少,原來的世界,還有杜鴛。
就在那匕首的刀尖幾乎要觸碰到我脖頸的時候。
一聲蒼老渾厚的“住手”突然在耳邊炸響。
少年的動作頓住了,然後他迅速收回匕首。我驚訝的看到那匕首在空中回旋成一個光圈。
然後那沒於他左肩。
我身旁的空間景物突然扭曲,然後居然就那麼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來的人應該就是剛才喝止默的人,他用紅色麵具遮蓋了大部分麵容,裸露在空氣中的頭發是銀白色的,泛著淡淡的光澤。個子比較高,動作沉穩而威嚴。
離澤看不出他的年紀,但從剛才的出聲判斷,應該是個飽經風霜的老者。
那個黑袍人轉過身來,用一雙曾經是應當是金黃色,如今卻淡金色的瞳孔望向她。來人隻是平和的望了她一眼,卻使離澤有一種被看穿整個靈魂的錯覺。
黑袍人以手扶額,向少年行了一個充滿恭敬之意的禮節。“殿下,您回來了。”
默用手扶胸,回了一個禮節。
“聖祭祀,可惜,我沒有找到預言中的人。”
老者的沉默了許久,身形似乎更加傴僂。
他良久說道“無妨,大陸的未來,命運的輪轉。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隻是殿下何故要在聖壇之中殺人?”
默答道:“她不過是異世的凡夫俗子,可是卻用自己汙濁的鮮血流在祭壇之中。”
老者又問:“為何她會流血?”
“那是因為……”默的眉頭皺了皺。“因為她撿起聖壇上的聖樹之葉,所以我用‘殺戮’劃破了她的手掌。”
“殺戮”大約是那匕首的名字,我暗暗的想。這倒的確適合做一個匕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