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醉與乏(2 / 2)

唉——酒禍!

自習課沒老師,教室裏亂哄哄的。

“文章劈腿了,這幾天全是這消息。”龍少低頭看著手機。

不四拔下根頭發,在龍少眼前晃晃。

“什麼情況?何意?”

不四把頭發一口氣吹飛,歪歪嘴道:“人家搞小三,關你個毛事兒!”

“智利地震呢!”

“關於世界和平地事兒,讓上帝去管吧,我老人家要親自去趟WC,釋放下內存。”

“你熱愛下地球,行不。”

“咖啡、龍井,那東西太高雅,俺隻喝涼白開;蘭博基尼、法拉利,那東西太快,俺隻敢騎電動車;炒股、貪汙,那東西太危險,俺隻想掙死工資;搶劫、傳銷,那東西太缺德,俺隻花良心錢;搓麻將、打網遊,那東西太坑爹,俺隻玩紅白機;明星、小姐,那東西太埋汰,俺隻種自家地——生活就是一瓶廉價的洗發水,洗淨了油泥,卻生了一堆頭皮。”

“擦!又一堆歪理,沒夢想地小YY。”

“窮人的夢裏總是得到很多錢;當官的夢裏總是擁有更多的權;老貓的夢裏偷到嘴的魚略略有點鹹;要飯的夢裏全是苦辣酸甜;賣棺材的夢裏總是每天都不得清閑;妓女的夢裏倒是每天都孤枕難眠;太監的夢裏總是兒女雙全;在我的夢裏,你頭帶烏紗帽,腳踏金元寶,嘴叼棒棒糖,夾著幹巴魚,手捧要飯碗,騎著棺材板,背著繡花枕頭,跪地上給我唱征服。夢想!你TM怎麼不上《中國夢想秀》呢!爺不是天橋上算命的,嘮不出那些你愛聽的磕!”不四扔下課本,急慌慌WC去了,嘴裏還不停念叨著:“想當年豪氣壯,頂風隨意尿三丈;現如今中了邪,順風使勁嗤一鞋”。

龍少哭笑不得地翻翻白眼。

第四節體育課,男生分成兩組踢足球。不四和龍少趁亂跑回老驢的宿室,用曲別針把他衣櫥的鎖勾開。餅幹、香蕉自然是在劫難逃,就連摩絲,兩人也噴了半瓶,弄得腦袋油乎乎地,剩下的小半瓶,全擠到暖瓶蓋裏藏到龍少的床下。最可氣的是龍少這貨,偏偏又跑到球場,搖個黑亮的腦袋,在老驢眼前晃來晃去,不時用手撣撣頭發,給老驢整地莫名其妙。

頭上三尺有神明,腳下三尺有亡靈。多年以後能在記憶中回想起的,三中最壯觀的景色,莫過於課間坐在三樓,看操場上浩浩蕩蕩由東向西直奔大廁所的人流了。那一溜兒廁所孤伶地撮在西崗上,再西邊就是幾米深的水泡子。寬闊的操場,除了供學生課間取道解決“內需”,還可以上間操。有些腳不老實的學生,爛蹄夾子似地,又刨又踢,偶爾就能弄出棺材板和骨頭塊。最精典的,就是龍少弄到的那個發黃的骷髏頭,和一片女生淒厲的比看到耗子還恐怖的尖叫。

做完一套模擬卷,不四掏出手機打開他的空間,赫然發現同桌陳雪晴出現在訪客記錄裏。

“夢已成殤”,這網名比起不四的“賣萌的撒旦”,顯然文藝好多。這是哪股神風,把這冰丫頭吹到他空間裏來。

不四斜眼瞥瞥,她正埋頭做題。一縷墨黑柔發碎碎散在額間,蛾眉微挑,油亮的雙眸如水樣溫婉,淡粉香腮,細細密密在陽光中結成七色的弧線,不四不由得驚訝在這剪影的美麗中。兩年來,第一次發現他的同桌居然也可以這麼驚豔。

難道傳說中的“三無產品”也要步入正軌,搶占高端市場了。

“熱烈歡迎您老人家大駕光臨寒舍,日子過得貧困,不能香茶待客,望海涵。”消息發出後,不四隨手抓本書,佯裝學習。

陳雪晴聽到振動聲停下筆,從桌膛裏取出手機,看看,麵無表情,埋頭繼續做題。

擦!和我玩冷酷到底呐,也不回複個,點個讚能累死你呀!不四濁氣攻心,鬱悶地舔舔嘴唇。

出乎意料的事情還在後麵,她居然還出現在不四的夢裏了。暖暖的感覺,隻有那個紅衣女孩曾經給予。見鬼!寂寞成災了?難道爺的青春期到臨爆點了!

後背好癢,還撓不到,這算不算無助?媽地,活這一輩子,總有不順心地事,想找個牆角蹭一下,又怕把衣服弄髒了,鬱悶!真是應了那句話:痛苦是你活著就必須負擔的東西,快樂是你經曆過痛苦發現自己還可以承受所產生的快感。

你信命嗎? ——別扯犢子了,大半夜地,趕快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