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醉與乏(1 / 2)

這是要喝死的節奏啊!

散白酒一桶,啤酒兩箱,杯子不夠,就用飯盒。花生米、榨菜、火腿腸、午餐肉、雞爪子,還有幾塊魚幹。60度散摟子,武鬆也白搭,喝三碗當場就得趴下。

每到周末,幾個死黨就聚到車場不四的小屋狂飲一番。

天上的鳥兒雙雙飛,耷拉膀子也得喝兩杯。酒是糧**,越喝越年經。

老驢光著膀子、撇著大嘴,半斤酒下肚連身上的粉刺都紅得透亮。這廝絮絮叨叨講著和金霞的餿巴事,龍少倚著牆,一粒一粒往嘴裏扔著花生米。楊大肚子李大嘴,這兩家夥掃菜技術一流,能吃能喝,放屁還當當響。有一次不四在學校蹭宿,第二天到三中對門大禿子的飯店吃早餐。每人十個燒餅一盆豆腐湯,豆腐湯熬的時間有點長,還沒上桌,這倆兒爺爺就把亂亂糟糟、五花三層的燒餅空嘴給吃沒了。等湯上桌,這倆家夥極其猥瑣地相視一笑,每人又來了五個燒餅。不四徹底崩潰了,是人嗎?是人嗎!是人嗎!!自己咬牙切齒才硬塞進四個,對楊大肚子李大嘴這綽號,不四徹底服了。

老驢前幾天幹了把出彩的事,幾個人提起來還憋不住笑。上周末幾個人去西郊玩,回來路上遇到個驢車,老驢看見同類來了精神頭,好說歹說,把車把式擠一邊,非要感受感受勞動人民的疾苦。市區路禁止畜力車行走,這家夥也不知道,得兒駕喔籲地就衝上主路。站崗的交警有點蒙,穿西服、紮領帶、皮鞋鋥亮,大腦門子上的頭發噴完摩絲像被牛犢子舔過一樣,不知道以為是歸國華僑,這樣的人居然攥著鞭子,吆喝驢車。等車都衝過十字路口好遠,小交警才緩過神,連跑帶顛地把車給截下來,還給老驢敬了個禮。態度和藹地勸他走巷道,不四幾個笑地直撲騰。

第三杯酒端起來,老驢嘴都瓢了。“女人就是一隻膀子的蒼蠅,飛不走,膩著你,嗡嗡叫,24小時不讓你消停。MD,還是光棍好,想幹啥幹啥。”

“你小子別TM吃完葡萄了,也說葡萄酸,怕人跟你搶呀,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俺們這些沒吃過葡萄的管他酸甜,都想嚐一口。”龍少叼著雞爪子對老楊直翻白眼。

不四呷口酒笑道,“你那隻蒼蠅又白又嫩,俺可舍不得用蒼蠅拍子打,你要同意,俺給她下點藥。”

“滾犢子,淨整沒用地。”

“靠,說你心裏了吧,天天神神秘秘地沒好事,沒準哪天弄出一堆蒼蠅崽子。”

“擦,閉上你地三寸肛門,你就是個純290B。”老驢正把空罐頭瓶子往窗外扔,結果一激動正砸玻璃扇上,嘩啦一聲嚇得幾個人蹦了起來。

喝!三杯散白下肚,啤酒無數。幹!不四就感到這幾個人光張嘴也聽不出說的啥,慢動作、重影、白花花的光……

醒過來的時候,天快黑了,拍了拍空洞洞的腦袋,裏麵還嗡嗡作響。老驢醉得亂七八糟,倦在床上枕著幾個人的臭腳,桌上、床上、地上,吐得滿是午餐肉、花生米與酒精的混合物,儼然就是實物型“菜譜”。

龍少站在地上,閉著眼,兩手像指揮家一樣狂舞,“我要不上高中……高中,我早有對象了,我鄰居家那誰家小誰,早就看上我了。上個毛學,就是破學……破學。老婆孩子熱炕頭,三飽一倒賊拉牛。羊啊……牛啊……驢呀,草甸子上還有花花草草,有花,我愛大自然……我愛大自然。”

“愛毛大自然,快滾床上躺著去。”不四費足了牛勁,才把龍少弄到床上。

晚上10點多,這幾個貨才有點清醒,不四送幾個人回學校宿室。學校大門關了,龍少身子靈,幾下就從鐵大門翻過去。老驢本來身體就壯,喝多了笨地像豬,爬也爬不動,就從門下麵穿,大屁股卡在門縫擠住進不去,不四上去就是一腳,把老驢活活踹進了院,老驢痛得直罵祖宗,起身一看,大門沒鎖隻不過是鎖頭虛掛著,靠了。

夜風乍起,不四打個機靈,看看天上醉得迷迷糊糊的星星,碼著路邊人行道怪怪的樹影,晃蕩地回家了。

這頓酒,屋裏十多天還能聞到酒糟味,龍少又落下個外號“大自然”,老驢對校門有了莫名的恐懼感,天天寧可繞道跳南牆,也不走大門,不四則被冠了個日本名“酒井”。

酒不喝,是因為不想醉,醉不是用來買,而是用來荒廢。一隻鳥飛過去了,掉片羽毛,你能說出它前世的飄落,是灑逸還是亂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