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長的引路人
在成長小說的敘事結構中,成長的引路人也是成長小說一個重要的要素。在秀拉不長的人生道路上有三位重要的引路人,她們分別是祖母夏娃、母親漢娜和好友奈爾。正是在她們的影響下,秀拉才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於她們的路。
祖母夏娃一生充滿了坎坷不幸,她被丈夫拋棄獨自艱辛撫養三個兒女,她還同情弱者,收養了三個孤兒。即便這樣,在秀拉眼裏,夏娃還是被性別歧視同化了的黑人女性,她沒有自己獨立的女性意識,她身處在壓迫中卻沒有任何反叛意識。母親漢娜也沒給予秀拉好的影響。她脫離了男人的青睞就沒法活,她的情人一個接一個,生活作風混亂。秀拉在回到梅德林後,也同她的母親一樣作風混亂,可是不同之處在於,她並不在乎那些男人,她隻不過是在報複他們和整個黑人社區。她隻是在實踐她特立獨行的生活方式。這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她的好友奈爾是秀拉的一麵鏡子。如果秀拉沒有離開梅德林,那麼她的生活會跟奈爾一樣——結婚生子,為了家庭瑣事而奔波勞碌一生。在秀拉回到梅德林後,她倆的人生便不再有交點了。因為秀拉發現現在的奈爾與其他黑人女性一樣,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對壓迫的清醒認識。她更加領悟到了這些黑人女性們的窘境“歲月的煎熬已經把她們的顴骨蒙上灰塵,昔日曾向著月光大睜著的眼睛如今變得肮髒而遲疑,時時露出小心翼翼的憂慮神色。她們生活的天地越狹窄,她們的臀部就越肥大。那些嫁了丈夫的,已經把自己封閉在刻板的棺木之內,對別人幻滅的迷夢和憔悴的悔恨捧腹大笑。那些有男人的,已經充滿了煙熏火燎的廚房氣味嗆出來的柔情蜜意。她們的孩子就像無關痛癢而又暴露無疑的傷口。”【1】當奈爾表現的與其他女人一模一樣時,秀拉感到震驚又感到傷心。在這樣一個種族歧視無處不在的世界裏,在黑人夫權壓迫的現實中,作為一名無助的黑人女性,她隻能做出這樣一種抗爭,這是她女性獨立自主意識萌發的一種表現,這是一種反抗意識和革命精神。
托尼·莫裏森通過刻畫秀拉這一黑人女性形象,使一個被多重邊緣化的弱勢群體的聲音凸顯出來。即使在小說的末尾,秀拉麵對死亡時,她仍舊是一副坦然的獨立自主女性的不屈之態。她談到了自我與其他黑人女性的不同。在秀拉看來,即使她們活著,但精神正在消逝,自己雖然即將麵對死亡,但自己卻“真正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她與她們的差別就是,“她們像樹樁那樣死去”,而秀拉“正像一棵紅杉那樣倒下”。她用她自己短暫的一生捍衛了自己獨立自主的女性精神,她用特立獨行的姿態宣布了與那個黑人群體和整個社會的徹底決裂。
托尼·莫裏森不僅在這部作品中關注了黑人女性問題,在她後來創作的大部分作品中也刻畫了各具特色的黑人女性形象。黑人曆史是被疏忽的曆史,而黑人女性的曆史與現實在文化中的缺席與扭曲最具代表性。莫裏森通過她的一係列作品不僅展現了當代黑人女性的自主、自信形象,而且還成為引領當代美國文化精神的非洲裔知識分子的重要人物之一。秀拉的故事則是黑人女性漫長而艱難的抗爭曆史中不可替代的一段。
注:該文係吉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美國非洲裔成長小說研究”(2009B113)成果之一
【參考文獻】
【1】托尼·莫裏森.秀拉【M】.胡允桓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6,49,112,115.
【2】芮渝萍.美國成長小說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92,92,144,125.
(作者簡介:吳愛華,長春工業大學人文信息學院講師,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