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今中外文壇上,不乏這種事例:同一個作家的同一件作品,這個編輯部退了稿,而在另一個編輯部則視為佳作,有時甚或在不同的地區和範圍內獲得了優秀作品獎,引起了人們普遍的關注。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麵的。其中編輯部或責任編輯對作品不仔細閱讀或不識其優劣,亦恐怕是原因之一。
我國南北朝時期,有位名氣很大的畫家張僧繇,有畫龍點睛、龍立即騰空而去的絕妙畫技。唐朝的吳道子,開始看到張僧繇的畫時,並不以為然,輕蔑地說:“浪得名耳。”——白白的大有名聲。可接著再看,卻又入了迷,歎為觀止,坐臥在張僧繇的畫下麵,三天都不忍離去。宋朝傑出的文學家蘇軾,讀晉代大詩人陶淵明的詩時說:“初讀若散緩,熟視有奇句。”還如前蘇聯作家鮑·波列伏依。有一天,《青春》雜誌編輯部一位同誌將一部極不尋常的手稿放到他的桌子上,請求他看看。他發現稿件的字跡歪歪扭扭,很不整齊,扉頁上還蓋著幾個雜誌社和出版社的戳記。他當時相當不樂意地打開這個幾經易手、破破爛爛的稿子。但是,出乎意料,他仔細地讀下去便愛不釋手,被作品中充溢的生活激情和有血有肉的主人公英雄形象感動不已。這本書出版後,引起了廣大讀者空前熱烈的反響,後來榮獲共青團“奧斯特洛夫斯基獎”。
編輯工作要全麵地準確地識別作品的優劣,是極為重要的,要下一番“熟視”的大功夫。南北朝時期的文學理論家劉勰,為了深入而正確地鑒賞文學作品,於是提出了“六觀”的方法:一觀位體,二觀置辭,三觀通變,四觀奇正,五觀事義,六觀宮商,斯術既形,則優劣可見矣。當然要掌握這六個標準,最主要的是編輯的素質,編輯必須具有較高的理論政策水平和文學修養,才能有膽有識,獨具慧眼,熟諳其文情,“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內而忘其外”,從“散緩”中看出“奇句”——好的作品來。否則,編輯對作品或“走馬觀花”,或自恃“一目了然”,或以己之好惡出發,甚或持以親疏、“門戶”之見,結果則優劣不分,將不利發現人才,發現作品,繁榮創作,會把事情弄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