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坐在張伯的車上,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母親和老爺子雖然沒有來駱家參加這次聚會,可是來的人那麼多,人多嘴雜。難免他們不會知道。隻是安然沒想到有這麼快。
到了大院老宅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家裏燈火通明,聽到車子響,勤姐走出來迎接安然,接過她手裏拎著的衣服。
“回來就好。”
安然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當踏進院子的那一瞬間,她便有了主意。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哭天喊地,最難過的莫過於老爺子和母親。當時這樁婚事,他們兩個都是極力促成的。如今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隻會是害了安然。
可是怎麼能怪他們,如果不是自己對他有好感,也不會接受他的。
“謝謝勤姐。”安然的聲音盡量說得輕快。把內心裏的那種沉重都壓在心底看不見的位置。帶著一絲笑進到客廳。
“外公,媽,我回來了。”
老爺子和母親同時看過來,表情卻無比的凝重。
“然丫頭,過來坐。”
安然走過去,挨著老爺子坐下,
“時間不早了,要不明年再說吧。反正我也打算回來住一段時間,把自己養胖一點兒。媽,你懷孕的時候,是不是也特別能吃?”
安然微笑著問申敏娜。申敏娜直直地望著安然兩秒,眼眶卻紅了:“趁現在還小,不想要的話,就把ta給做了吧。”
趁早把ta給做了?
“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安然腦子一片空白,即使駱景程有私生子,現在找上門來了,到底是過去的了事,是和她結婚之前的事情,她是生氣,是恨他騙他,卻沒有想過要把這個孩子做掉。
“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申敏娜握著安然的手,低泣起來。
“你聽聽這個就明白了。”
桌上放了一個錄音筆,安然不明所以的拿了起來,滿是疑惑地按了啟動鍵。
“神父,我還是失眠。我的良心讓我每當閉上眼睛,眼前便浮現那個求生的眼神。”
“主會原諒你的。可憐的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事?”
“我在一次演習中,遇到了沙塵暴,一個長官用他的身體幫我擋住了那致命的風沙。我們被壓在沙子裏很久很久,等我醒來,我已經出現了脫水的症狀,我推開壓在我身上的長官時,他也已經奄奄一息了。可是他並沒有死。當時天快要黑了,我怕沙塵暴又來襲,便把他丟在那兒,想盡快去找隊伍。當我掰開他扯得緊緊的我的衣服的手時,他睜開眼看了我一眼。那竟然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
因為當我走不多遠,我就遇到了搜救的隊伍,他們按我所指的方向去找長官,可是明明就是我來的那個方向,我似乎清楚的記得那個位置,他們就是找不到長官,到了夜裏他們帶回來的卻是他冰冷的屍體。如果當時我不拋棄他,就不會浪費搜救的時間。他求了我,我卻害死了他。萬能的主,我會不會下地獄?
可是我不想的,我隻是想去找搜救的隊員,我沒有想真正拋棄他,我隻怕兩個人都死在那漫漫黃沙裏。我也沒有想到明明我走得不遠,為什麼搜救隊員就是找不到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