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心下一喜,有戲!
陸高極喜愛這個女兒,見她開口,他對此事也用心了幾分:“剛才離三姨娘最近的是誰?!”隻有身邊之人才能動手。
三姨娘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眼睛輕掃到每個人身上,又停在白雅軒身上:“白小姐,剛才您和我說看見了紫色錦鯉我才走到湖邊的,可是我並沒有看見什麼,卻……”掉進了湖裏。三姨娘沒有把話說完,但傻子也知道她的意思。
“嗯,三姨娘你一定是身子虛了,才不小心掉進湖裏吧。”白雅軒趕緊補救,她現在才回過味兒來,發現處境已是不妙,拋開她單純的想法,腦子就不斷思考怎麼脫身。原來對三姨娘還存有同情,現反應過來後不免有點後怕,如果自己沒有躲開,被推下去的人是她,也不會有人為她出頭的,到時候白白被冤死。
白雅軒對三姨娘挖的這個坑充滿不屑,這麼淺的坑別人一腳就能跨出來。這種蹩腳的陷阱傻子才看不出來吧。
別人的父親在場,陸高是怎麼也不敢像剛才一樣這麼放肆地指著人家的女兒讓她認錯了,於是半哄著三姨娘說道:“你再好好想想,剛剛還有誰離你最近?”
三姨娘果斷搖頭,把麻煩丟給了陸高。
陸高正為難著,陸語欣又開口了:“父親,是誰把三姨娘推到湖裏難道現在還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為什麼還不還給三姨娘一個公道?!”
陸高還在猶豫。
白承天轉向白雅軒斥道:“孽女!看你幹的混賬事!”
白雅軒愣住了,她也想過白承天會開口,但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指責她的話,頓時倍覺心寒。還好他不是真的我的父親,這樣一想才寬了心,為自己辯解道:
“父親難道就憑三姨娘的一麵之詞就定了我的罪,就不怕我心寒嗎?!”
這種話換了誰說都不能讓人相信,偏偏白雅軒卻可以;因為眾人皆知白雅軒是個傻子,傻子不懂得說謊,一說謊便會錯漏百出,眾人一定可以識得出來。所以,這時候人們都會相信白雅軒是無辜的,但沒有人為白雅軒說話,正因為知道她是無辜的,才會知道她是被陷害的,沒人想倘這趟渾水,所有人都是持著看好戲的姿態,一致保持著安靜。
“軒兒錯怪父親了,父親聽著你解釋呢。”白承天笑了笑,配上那嚴肅的麵癱臉實在違和,也幾乎讓人看不到,白雅軒麵對著他,自然是看到了,一時脊背發涼,忘了要辯解的話。
“我……”白雅軒愣了幾秒,以後才回神,暗罵自己一聲,這時候是最不能遲疑的,你一遲疑,最後再怎麼辯解都覺得無力。
白雅軒心一定,幹脆好好利用自己僅有的優勢,扳回一局。“要我解釋什麼?!我和那麼多人在一起看魚,為什麼偏偏找上我?說我推了你,你也有證據嗎?承認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湖的有那麼難嗎?誰會取笑你?”——白雅軒唯一的優勢,就是可以肆無忌憚的裝瘋賣傻。現在,白雅軒確實是處於上風的。
“是啊,都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白小姐,我剛才沒別的意思,希望您別往心裏去。”三姨娘弱弱地說了一句,眼裏好似閃著淚花,白雅軒暗道不好,三姨娘這樣子看似在退讓,也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可卻更能激起人的同情心,以為她白雅軒仗勢欺人。
笑話!她白雅軒現在哪來的勢?!
白雅軒不屑地笑笑:“別,三姨娘,我可受不起你的賠罪。”
許是白雅軒的不屑太明顯了,讓人沒法忽略它,就連陸語欣這時都想要放過白雅軒都不行。
“白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三姨娘都不計較什麼了,你好好和三姨娘說話不行嗎?”陸語欣道。實在是她的話太引人遐想了,眾人即使原本心裏跟明鏡似的,卻馬上被她的話帶動,順著她的話想下去了。
白雅軒又馬上落在了下風,暗罵陸語欣真是多管閑事,像牛皮糖一樣煩心。
這時,一個溫和的女聲突兀地插了進來,“這麼晚了都聚在這吵吵嚷嚷的做什麼呢?”
這一喊並不是由丫鬟代勞的。雖具溫柔,卻隱隱帶有氣勢,由此可見,這聲音的主人也曾經是鋒芒畢露的主兒。
眾人轉身去看是誰那麼無禮,卻見到了這場宴會的主人——陸府的正牌夫人。陸夫人穿著一身紫色的長裙,裙擺有銀絲滾邊,袖口繁細有著暗黃色花紋,裙子順著她的腿部往上,在腰間緊緊一收,勾勒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這樣的陸夫人一點也叫人看不出年齡,風韻猶存,甚至更勝過年輕時。臉上膚色紅潤,眼風如刀,讓人不敢直視。
待陸夫人走近,一幹人才想起行禮問安,陸夫人微微還禮,臉上有細紋皺起,布在她眼角邊,這怕是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跡吧。
一小姑娘行禮後眨巴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問道:“夫人也是來看紫色錦鯉的麼?”
“紫色錦鯉?”陸夫人不屑地搖搖頭,“世上哪有這東西啊。”
眾人聽到這話好像被生生扇了一巴掌,又有人想撇掉剛才犯的傻,說道:“沒有嗎?白小姐和三姨娘都親眼瞧見了呢。”
被人點名的兩人一個傻裏傻氣,一個嬌弱委屈,樣子分明得很。
陸夫人直接忽略掉另一個,幾步就走到白雅軒麵前,雙手握住她,神色激動,“雅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