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誌(六)(1 / 1)

這回答倒是很出江懷瑾意料,但是她隨即又釋然了,難不行她還希望柳喻白哭著撲進自己懷裏。

於是她便點了點頭,“嗯,那便好。”

柳喻白卻很有興趣地支頤伏在了矮幾上,“你不問問我第一次為什麼殺人?”

江懷瑾最怕柳喻白這表情,看上去純真可愛,實則一肚子壞水,她扭了頭,不看對方,“你的話,雖然說殺人是不好的事,你的話,如果是你的話,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

柳喻白歎了一口氣,“你啊,有時候感覺你成熟得可怕,有時候,又傻氣得可怕,你根本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在做什麼樣的事吧,卻那麼相信我?”

江懷瑾不敢看他,也不想回答,她的心亂極了,她知道她並不了解柳喻白,但是被對方如此直白地指出來,她還是很傷心。

“以後總會了解的!”

“以後?”

“我現在也許沒用,但是我不要一直站在你背後,我要跟你並肩往前走,我總會成一個有用的人的!“說完,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決心,江懷瑾走到桌邊,一口氣就把那碗藥喝了,然後走回柳喻白旁邊,伸出了手,”催吐的藥呢!“

屋外的小滿跟詩酒持劍隻聽到他們冷靜持重待人溫和的七少爺一聲驚喊,然後江姑娘一聲慘叫,然後那個一貫冷靜持重的少爺一手拉著江姑娘就從屋裏衝了出來,還沒等三個人反應過來,隻聽到柳喻白憤怒地扔下了一句話。

“不許跟來!“

三人完全狀況外,但是公子生氣了,誰敢去觸黴頭,江姑娘多保重,三人默默地祝對方好運,然後各人做各事去了。

柳喻白拉著江懷瑾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沒什麼人的別院亭子,待得江懷瑾連吐了五次,吐得五髒六腑都要翻過來的時候,她才知道柳喻白為什麼不願她代勞了。這催吐的藥,喝起來,可不是什麼享受的事。

江懷瑾吐得幾乎短了半條命,不由得對平時柳喻白有事沒事就得吐上一回的行為十分佩服,抬起頭來,隻見事主倒了一盞茶,蹲在她旁邊,也不嫌她吐的穢物難聞,等她吐完好漱口呢。看著這麼張臉,江懷瑾怨懟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來。“柳喻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著對方漱了口,便把自己的手巾遞了過去。”喏,擦擦,你也是奇怪,明明是個姑娘,自己從不帶手帕。“等江懷瑾吐完,他用樹枝挖土,已經把江懷瑾吐出來的藥汁都蓋上了。

江懷瑾早就漱完口了,於是大大方方地接過來擦了嘴,“其實我今天帶了手帕,但是你都給我了,我不接那多不好意思。“

“分明是怕弄髒你自己的吧。“

讓人說中心事,縱然臉皮厚如城牆的江姑娘,也紅了臉,她女工沒甚天分,一年前做的東西才勉強過得師傅的眼,因此自己做的小事物是舍不得用的。

柳喻白哪裏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隻見他伸出了手,“你弄髒了我的,把你的交出來。“

江懷瑾想想自己這幾個月坑了對方不少手帕,雖然很肉痛,還是掏出了自己手帕,柳喻白接過去,展開一看,笑了起來。

“一般姑娘,不是繡個豔麗的花兒鳥兒什麼的也繡點吉祥花樣,你倒好,這繡的是什麼?石頭和蒲葦?“

江懷瑾倒是忘記了這一出,還是一縷幽魂流浪的時候,她是聽過一句‘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的,繡手帕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就繡了這個,她哪裏想到有一天這手帕會被柳喻白要走,於是立馬犯了混,“嫌棄就還我,不給了!”說著便要下手去搶。

柳喻白高了她足大半個頭,他把手帕捏在手裏,一抬手,江懷瑾卻怎麼都夠不到了。“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要回去的。”

爭不過他,江懷瑾隻得氣鼓鼓地放棄了,亭子的石桌上擺著用保溫的厚棉布裹著的熱水銅壺跟茶具,一應俱全,防止主子突發奇想逛到這裏沒水喝,剛才柳喻白便是從這裏泡了茶給她漱口的,江懷瑾看著桌上的茶具,不知道為何想起了江瑜,看柳喻白的樣子還好,她決定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