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阿瑜怎麼樣。”
“你能忍到現在才問,也真是苦了你了。”見江懷瑾坐下了,柳喻白就在她對麵坐下了。“那日多虧阿瑜,城外竟然還有伏兵,他一人一騎,硬是兩柱香的時間就搬來了援軍,雖說有祖父的令符,那些管事的,哪個不是人精,阿瑜竟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裏讓對方知道事情的要緊,調兵來援,這幾年也算沒白吃苦。”看對方聽得認真,還在等下文的樣子,他也知道對方想聽的也不是這些,“他好好的,沒事,你放心,他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隻用了兩年就當上了柳家越騎的校尉,絕不是沒有腦子隻會胡來的莽夫。”
這幾天,江瑜的安危與柳喻白的悲痛一直折磨著江懷瑾,讓她難以入睡,江瑜的話,她也知道,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而柳喻白,她也幫不上什麼,但是此時柳喻白雖然悲痛,但卻好像也沒有放棄,而且還聽到江瑜確實無事的消息,她感覺自己整個都放鬆了下來。
輕鬆下來,她才想起來,自己來的原因,是要讓柳喻白吃飯。
“哎呀,把食盒忘在你院子裏了。”
“不是很想吃。”
“哎?為何?”
“沒有胃口。”
江懷瑾看著柳喻白,猜不透他的想法,前幾日,他如此悲痛的樣子還在眼前,而眼前,他看著卻還好,她倒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勸他了。
“當了那麼多年質子,至多四五天後,皇帝就會決定我的去留了,要麼回封地,要麼繼續留在京城,我沒什麼時間傷心。”大約是看出了江懷瑾眼神裏的疑惑,柳喻白解釋道。“三哥死了,柳家隻有我了,我便更不能倒下,傷心這種事,從來都不是隨心所欲的。”
江懷瑾歎了一口氣,勸對方的話卻怎麼也講不出口了。“哎,聽教我禮儀的嬤嬤說,今天晚上,永福寺有祈福。是百姓為了每年為了在邊疆犧牲的將士們辦的,親人親手供上一盞蓮燈,永福寺的了塵大師會親自為他們祝禱四十九天,能讓逝去的將士的魂靈安息。而且聽說,永福寺的素麵特別好吃。”
柳喻白何嚐不難過,但是柳翟氏病倒了,柳老夫人無暇他顧,宣王柳定在宮裏,幾天都沒回來,曾以為可以永遠依靠的三哥與父親,就那麼離去了。柳家在這世上,除了自己,再也指望不上別人,他隻能忍下悲傷,盡量看起來輕鬆些,至少,讓身邊的人輕鬆些,因此他特別害怕江懷瑾會安慰他。說句心裏話,他也想出去走走,哪怕一瞬,暫時遠離這些紛擾。
“分明就是想去吃麵。”柳喻白伸手彈了江懷瑾額頭,江懷瑾馬上捂著額頭開始喊痛。“去吧,我也想出去走走,這幾天家裏亂成一團,正好,我們不帶下人了,就那麼出去走走。”
“不帶人?”江懷瑾一臉懷疑地看著柳喻白,病成這樣還想自己出門,江懷瑾滿臉寫得都是不信。
柳喻白歎氣,“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弱好嗎。”說著的下一秒,江懷瑾發現自己被柳喻白拎了衣領,已經站在了院牆邊。“抓緊啦。”說完,江懷瑾隻發現一陣天旋地轉,兩人竟然已經出了柳府。
一時興起想捉弄對方,等翻出牆來,柳喻白才發現,忘記給江懷瑾拿帷帽了,隻見他轉身就往回走,這下江懷瑾可算看清了,原來這人,翻牆也是一把好手,等柳喻白再次出現,江懷瑾發現對方手裏竟然多了鬥篷跟傘。
“去你院子難免遇到別人,徒生事端,沒辦法去拿你的帷帽了,就將就用下我的鬥篷吧。這件是以前夏天用的,不厚。”說著竟幫江懷瑾罩上了鬥篷,因為江懷瑾身量不高,還特意挑了件他少年時的,江懷瑾看他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公子怎麼能以身高看人,有的七尺男兒也未必比我強。”
柳喻白倒沒有反駁她,“誰說你矮,喏,不是挺合適的。”說完就把傘塞了過來。“走吧,我去叫車,順便讓人回下祖母,省得她到時候到處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