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各奔前程(二)(2 / 2)

“隻是我沒想到,他竟然又答應回京城了。”柳喻白在床上翻了個身,側著身子看著船艙的壁,陷入了深思中。謝鈺根本就是個瘋子,生死尚且不懼,唯一的可能,是他為了王豐的前程,這樣想著,柳喻白並沒有說出來。說了良久,柳喻白看江懷瑾也沒有反應,不由得回頭看她,而江懷瑾,坐在窗邊,倚著船壁,沐著陽光,已沉沉睡去。

之後的幾個月,柳喻白很少出船艙,一來風大,於他身體無益,二來,謝鈺的船隊竟是如影隨形般地一直跟著柳家船隊,連看那個謝字,柳喻白也覺得氣悶,真是能不見就不見。江懷瑾身體沒有大好,也不慣走水路,很是吃了些苦頭。,幾個月來,傷雖是差不多好全了,人卻是更瘦了。長時間的水路,柳喻白也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這趟水路,他們是從早春走到了初夏,已經有些熱了,在船上閑來無事,婢子已經給江懷瑾做了時新的夏裝,而柳喻白依然是裹在厚厚的鬥篷裏。狐毛映著他的消瘦的臉,顯得更加瘦了。

謝家的船隊與柳家的一前一後靠了岸。江懷瑾提了裙子從船上跑了下來,站在地上,居然感覺也像浪頭上一樣,很是花了一些時間才習慣。持劍跟詩酒扶了柳喻白,在後頭慢慢也走了下來。

已是初夏,旅程中間也經常停船去采購事物,此時江懷瑾身上已不是原來李太婆給的舊衣,都是用路上采買的江南的料子新置的,上身穿了鵝黃繡玉蘭的窄袖小襖,下著白色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脖子上掛著當時柳喻白給她的翡翠墜子,隻露了一點掛墜子紅線,映得膚白如玉,如漆的頭發上飾著一對鑲嵌珍珠碧玉瓔珞;。眉間隻用一指胭脂壓了個印兒,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削瘦的小臉,一雙靈動的眼睛宛如寶石流動,隻見她提了裙子,從船上一溜小跑,伸開手臂很是吸了幾口氣,船周的纖夫跟船工已經看呆了。

後麵下來的柳喻白從婢子手裏搶了帷帽,立時給江懷瑾罩上了。

“路上跟你說那麼多全扔到耳後了,你已經十一了,也是不能拋頭露麵的年紀了。”看周圍猶然一臉探究的神情,柳喻白臉色越發難看了,招手讓持劍把人都趕走。

柳喻白身體不好,才下船,沒走幾步,就馬車,二人正要上馬車,隻聽旁邊泊船位很是吵鬧,原來是來看謝鈺的人群,大多是些平民少女,謝鈺一下船,便都遠遠散開。上下幾千年,江懷瑾也見過這樣的場麵,不就是追星嘛。那謝鈺一慣的堆了滿臉笑,後頭的王豐跟柳喻白一樣的臉色鐵青,也不知道在生什麼氣。柳喻白看到王豐,立馬拉了江懷瑾往馬車走。“走走走,看到他們就晦氣。”

皇帝倒沒有太虧待柳喻白,至少是麵子上,竟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裏的上佳位置,給柳喻白新置了一個不小的宅子,禁軍輪流戍衛,出門身邊也少不了禁軍,雖則隨侍的不是柳府的人,竟也下了血本選了一批看著就老實忠心的仆從及美貌女婢,圍觀這院子從無到有的路人,不知底細的還以為是哪位皇子皇孫要遷出皇宮,直至掛上柳府二字,眾人才發現這個精致無比的宅子竟是送給宣王家的。江懷瑾也算隻見識頗多的老“鬼”,也不禁感歎,皇上這金絲鳥籠造得的確精美。

初夏玉蘭還沒有謝盡,院子裏彌漫著淺淺的香,葉子都染上了嫩綠,比起盛夏的濃豔,格外生動,江懷瑾看著院子裏層層疊疊的建築,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