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詩人嗤之以鼻:“真愛?美國一位詩人說過,真愛就像是鬼魂。大家都在談論它,卻從來沒有人抓住過它。不少非處早在上中學的時候就****了,她那時候一個青春期的小屁孩而已,懂個*毛真愛?”

大熊瞅著再說下去該撞牆了,趕緊說:“打住,打住,兄弟。我們現在不是說處、非處,你說牛劍橋居心何在?他夜裏遇到什麼麻煩?鬼敲門?鬼打牆?”

詩人說:“嗨,管他呢,隻要不是同性戀就行,不過就你這個德行,沒有一點陰柔之美,婉約之態,就算他是個同性戀也不會找你的。生活是現實的,年薪一百萬啊,我靠!辛苦一年頂在這幹十年了,關鍵是,有錢你能娶處女,買一手房。”

大熊說:“就怕這事沒那麼簡單,要是販****、倒軍火,就是一千萬也不能幹。”

詩人說:“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你一個外行,人家高薪請你去販****、倒軍火?再說還是個記者,相當於他自己掏錢請了個臥底,他腦子被驢踢了?”

大熊想了一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刀山是火海先去看看再說嘛,如果沒那能耐,大不了辭職不幹,大不了再回到媒體圈裏來。詩人說得好,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第二天,大熊打定主意,於是去找劉總編辭職。

劉總編畢竟見多識廣,他說:“倒是經常有公司到媒體挖角,企業也需要宣傳、策劃、公關等人才嘛,不過行有行規,以前有記者被挖走,工資翻一番就算最好的,你這事還是有點懸,商人重利,他給你年薪一百萬,就指著從你這賺回一千萬。你過去後一個新人,能做出那麼大業績嗎?”

大熊不說話。

劉總編說:“先過去看看也可以,我給你一個月假期,能適應你就在那幹,不適應了隨時歡迎你回來。”

大熊站起來連連鞠躬:“謝謝老大!”

牛劍橋有八個保鏢,集團內部號稱八大金剛,都是清一色的大高個、帥哥,清一色白襯衫、黑西服、平頭,墨鏡,跟港片裏一個派頭。有天在賓館,大熊看到其中一個保鏢胸毛連著**,極其彪悍。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牛劍橋也信風水?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牛劍橋缺乏陽氣,他需要借別人的陽剛之氣來彌補自己的氣數。

很快,大熊開始了新工作。

夜幕降臨,奔馳600在一幢高檔公寓樓前停下,牛劍橋埋頭找鑰匙,他有好幾個鑰匙包,一大堆叮哩咣當,辦公室的、保險櫃的、大奶的、二奶的,哪把是呢,挑得眼暈。

準確找到鑰匙,打開屋門,冰冰正坐在沙發上塗抹指甲,她像一條名貴公主犬看到主人一樣,樂得顛兒顛兒連忙迎上來,待他坐下,她撲過來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

冰冰二十多歲,身材極好,看起來像打了蠟的水果一樣嬌豔欲滴。這個姑娘原是公司售樓處的,牛劍橋起初並沒怎麼注意到她,前年公司春節晚會上,她表演吹笛子,這首曲子恰巧是當年嫣然吹過的!音樂在不設防的時候突然出現,一下子令牛劍橋陷入往事,牽動心中微微的疼痛。即使曆經三四十年的滄桑,少年時期的風景依然鮮明如昨。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那時的空氣裏彌漫著青春的芬芳氣息。

冰冰這一下就把牛劍橋給震了。牛劍橋讓她辭了工作,金屋藏嬌把她包養起來。沒有人知道他心裏有個傷口,這個傷口跟笛子有關。

牛劍橋讀小學時總是逃學,見書就犯困,五年級的時候,有個叫張嫣然的同學是學習委員,她一直幫他。班裏同學丟了一支鉛筆,隻因為他學習成績差,就有同學欺辱他,說是他偷的,那班主任也混賬,要對他搜身,她卻站出來力圖保護他,他對她心存感激。

校園的早晨,太陽剛剛升起,露珠還在樹葉上閃亮,嫣然會坐在草地上吹笛子。牛劍橋想偷看卻又不敢,心口咚咚如鹿撞,麻酥酥的,甜蜜而微疼。放學後,在金秋的晚風裏,眼角的餘光瞥見她被風淺淺掀起的衣角就倏地紅了臉。

念中學時就不知道她家搬到哪去了,就再也找不到她了,直到現在牛劍橋還在尋找,也沒找到,這是一個他永遠心存感激、永遠不能忘懷的人。

牛劍橋對音樂一竅不通,有一次陪冰冰去聽高雅音樂會,幾千塊一張的門票,他坐在那裏呼呼大睡了兩小時。惟有笛子能一聽再聽,有一天夜裏,聽到冰冰又吹起嫣然曾經吹過的那支熟悉的曲子,這個大男人忍不住淚留滿麵。

他是個溫和的男人,在商人的圈子裏算得上敦厚,包個二奶一年的年費大約二十萬,這是圈內公開的秘密,然而他自己生活簡省,卻對他的女人出手闊綽,他很慣她。

性愛後的牛劍橋累得像一癱爛泥,估摸不早了,得趕在十二點前回家,他渾身無力,軟軟地從床上爬起來,心想:男人啊,辛辛苦苦為了什麼呢?做美女的日用品。媽的,大頭總是管不住小頭。

真愛她嗎?有多愛?完事後,牛劍橋心裏隻有更深的空虛和無聊。然而比他更空虛無聊的是大熊,百萬年薪請老子來,就是看你打炮玩,老子一個青春期猛男,自己一邊坐著,就是看你高潮連連?這是個什麼鳥工作!人不能為錢不要臉麵吧,再等幾天看,如果還是這種勾當,老子寧可回去吃豬狗食,幹驢馬活,那也是條漢子,那是令人稱羨的無冕之王,鐵

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

(三)

奔馳600在一幢別墅前停下,路燈溫馨地為牛劍橋亮著。

潘教授還沒睡,這個時候她總是靠在床頭看書,等他。潘教授是牛劍橋的夫人。

暴發戶喜歡買書,窮秀才喜歡請客,牛劍橋多少也有這樣的心理,哪怕是億萬富翁呢,一個恐懼讀書的人,從小落下怕讀書的病根,他的老婆是教授,想想吧!人前人後,他都喊她潘教授,這是他給夫人的尊稱加昵稱。

有一次,牛劍橋風liu到淩晨兩點才回家,他謊稱應酬一幫官員。潘教授是個清高的人,對他的生意圈子很不屑。“你生意場上的那些朋友啊,像秤一樣,如果你比他重,他就低頭;如果你比他輕,他就高起來。”

“是啊。要不還能怎麼著?”牛劍橋就是喜歡夫人那一股子清高勁。“你的朋友圈子還不是一樣?朋友如花,花好時插頭,花謝了也就丟了。”

“當然不是!”潘教授五十歲的人,有時還有著十八歲小姑娘的心態,單純而有愛心,這也是她吸引牛劍橋的一點。“好朋友像山,有廣闊的心胸,就像孟嚐君一樣,有食客三千,能容納很多的朋友。”

牛劍橋心想,幸虧有妻如此。一個女人,如果非常勢利,又精於算計,那麼她的男人就不是食客三千了,恐怕後宮佳麗三千。

盡管有妻如此,牛劍橋有時還是非常嫉妒街上那些青年男女,他的眼光非常老辣,看那些成雙入對的,男的摟著女人的腰,多半沒搞定,女的挎著男的胳膊,多半上過床了,雙方各自甩開膀子走路,多半結婚三五年以上。現在的人真是趕上了好時代。在他二十多歲時,他們致力於“解放全人類”以期終能解放自身,並為了這個莊嚴而偉大的使命奮鬥,那時人們的丈夫或妻子是政府配給的。

他是多麼喜歡嫣然啊!中學時哪敢追?十七八歲時曾經發瘋一樣想找她,可在當時,他想,世界還有三分之二的受苦人要解放,自己怎麼能想這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