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艱難歲月(二)(2 / 3)

夜深人靜時,我時常會對著月亮、對著我粘貼好的子衡的遺像哭……

……

一九**年的五、六月間,在父母的幫助下,我終於又回到了濟南。先是在一家副食品店當售貨員,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兩年以後由於商店地處的位置好,被一家大公司相中而兼並了我們,對我們這些人的處理是要麼買斷工齡,要麼停薪留職隻發給很少的基本生活費。經過權衡我選擇了前者。

得知我帶著丹丹回到了濟南,天放還曾經悄悄地來看過我們。他也有了一個女兒。他已經轉業,在濟南的一家外貿公司工作。

麵對第二次失業,我又陷入了迷茫,好在有父母在身邊的輔佐,我還不至於陷入困境。我利用買斷工齡得來的補償,開了一個小吃店,專營水餃生意,但由於沒有經驗和缺少知識,誤購了問題豬肉,使得前來就餐的顧客全都住進了醫院。最終,我傾家蕩產了。

時間過得真快,丹丹都上高二了。多虧了有父母的接濟。

這一年,天放因患肝癌去世。畢竟天放曾經撫養過丹丹,我讓丹丹前去送了她邢爸爸最後一程。

丹丹上大一那一年,我爸爸去世了,半年後,媽媽也因患中風而臥床不起。其實媽媽退休前所在的單位早就沒了,這麼多年媽媽一直拿得是最低生活保障金,家裏的主要經濟來源是爸爸的退休金。弟弟是個軍人,但早在一九八六年的 “老山保衛戰”中就犧牲了。我不僅沒有了經濟的輔助,還必須獨自贍養、醫治癱瘓在床的母親和供養女兒上學。

我必須想辦法掙錢來支撐這個家。

我找到了我的小學同學薛雲霞。薛雲霞是我的好姐妹,是我認識的人中能耐最大的人。

薛雲霞很頭疼:我需要掙錢,但還不能全天候地在外麵上班,因為家裏還有個癱瘓在床的老母親需要照顧,中間需要回家幾次。

一周後,薛雲霞來電話了:我的事情不好辦,她聯係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成,因為“一個蘿卜一個坑”,人家不可能招一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來。再說象我這個年紀的人本來就不好找工作。

我又陷入了絕境。

就在我因找不到謀生手段而煩惱時,聽到門外有東西被打碎的聲音,我急忙走出門外:是一個送蜂窩煤的師傅隨身帶著的喝水杯摔碎了。那師傅正在從三輪車上卸煤往鄰居家運。

見我出來,師傅趕緊招呼:“要蜂窩煤嗎?”

我笑著搖頭。

出於好奇,我和那師傅攀談了起來:“你幹這活挺辛苦的吧!”

“唉!老百姓嘛!有什麼辦法呢?總得吃飯呀!”

“能掙不少錢吧!”

“嗐!掙什麼錢呀!也就是養家糊口的辛苦錢!”那師傅無奈的表情。

“一天能送多少趟?”我繼續問。

“沒準,自己隨意。想多掙點就多辛苦點,不想幹了就停下。這活就這點好處:自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

“哎,這位大哥,你能不能介紹我也幹這個?”

“你?”那師傅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別開玩笑了,這是男人幹的活!”

“我不怕!就麻煩你幫幫忙吧!我現在上有癱瘓在床的老母,下有正在上學的孩子,我需要養家呀!再說象我這歲數的幹別的人家也不要呀!求求你幫幫我吧!”

那師傅依然不解:“你家先生呢?”

“早沒了。都二十多年了,是我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的。老父親去年走的,家裏就剩下我們祖孫三人了。”

這師傅是個軟心腸的人,知道了我的處境後很是同情,不光答應帶帶我,還把他換下來的人力三輪車重新修整了一番讓給我用。

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騎著人力三輪車,載重四、五百斤穿行在市區的大街小巷談何容易。若遇到刮風下雨、冰凍雪滑、攀樓上坡的更是艱難。曾幾何時我被累得幾乎趴下。但考慮到癱瘓在床的母親,還有我翹首以盼的可憐的女兒我隻能咬牙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