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天放調離了本地,去了蘭州他們部隊的總部。
開始還好,每當天放因軍務到附近的部隊時都會專程來看我們娘兒倆。但後來就沒有了消息,據說他和一個部隊首長的女兒結了婚。再後來,聽說他通過關係調回了濟南。
屋漏偏逢連陰雨。我這裏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本來就夠艱難的,誰知又趕上了部隊整編。我所在的部隊沒了,小賣部自然就不存在了。我失業了,維持生活的就隻有我每月那二十多塊錢的基本工資。沒辦法,為了生存,為了孩子,我跑到當地的村辦企業給人家打零工。我先後給人家縫過編織袋、扛過草包、砸過石子、當過泥瓦匠小工等等。
看到我一個大城市來的女人竟然遭受這樣的磨難,一個當地幹部摸樣的男人看不下去了:
“這哪裏是你一個城裏人幹的活?到我這裏來吧,我給你安排一個類似秘書一樣的崗位,工資也比一般人員的高。”
我如獲至寶的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他所說的企業。來到實地才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家家族開的小型預製件廠。所謂的廠長,就是上麵提到的那個在鄉政府負責基建項目的呂科長,他平時在鄉政府上班,廠裏的事務交由他弟弟打理。供貨單位也大都是他管轄的小型或臨時的鄉村建築,偶爾也會聯係個大點的項目。廠裏人員不多,平時就是四、五個人,到業務多時再臨時招。我到這裏主要負責來往賬目地記錄統計以及外來人員地接待,趕上活多人手不夠時我還要到施工區去搭把手幫一幫施工人員。好在這裏離我家近,中午還可以回家照顧一下孩子。我很珍惜這個機會,也很感謝這個呂科長。
報到的當天正趕上一個建築工地前來定製預製板。為了拉住這個客戶,晚上呂科長在鄉駐地一家好一點的飯店擺了一桌酒席,宴請前來訂貨的楊副經理。席間,楊副經理那不規矩的目光總是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我沒多想。酒過三巡,楊副經理喝醉了,呂科長讓我攙扶著楊副經理到旅館去休息。到旅館後我才知道上當了:那個楊副經理獸性大發,關上了房門,抱著我就往床上拖。我死活不從,拚盡全力才掙脫了他的魔掌。
第二天,呂科長非常不滿的將我訓斥了一頓,說我一個大城市來的人居然這樣的古板,還說這個客戶如何如何的重要等。由於我不想失去這個差事,所以就忍辱負重的沒有多說。
半個月後,那個楊副經理再次光臨了預製件廠,並點名要我中午陪他一起吃飯。我天真的寄希望於能用我的困境感化他,以使他消除對我的非分之想。開始還行,楊副經理沒有什麼越軌的行為,但隨著我在他跟前走來走去的給他斟酒倒水,似乎又引出了他的欲望,他開始對我動手動腳。起初為了這份工作我一直忍辱負重、麵帶笑容的隻是盡可能地躲避。誰知他得寸進尺,竟然在飯店的包間將我按在沙發上強行脫我的衣服。我見實在躲不過去了,就在他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才最終逃脫。
這一次,呂科長真生氣了:“你砸了我的賣賣……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跟他一次你能怎麼著?我多給你點補償不就行了嗎……要不是看你孤兒寡母的我真就把你開了……算了,你也別幹這個崗位了,這個崗位你也幹不了,楊副經理也不想再看到你了。這樣,從明天開始,你到山裏的采石場去砸石子吧,我隻能照顧你到這個份兒上了……”
采石場距離我家有近五公裏的路程,中午回家根本就來不及,但由於孩子中午沒人照料,故說什麼我也要回家一趟給孩子做點吃的。所以,每每到了收工的時候,我就會一溜小跑的往家趕,到家後草草做點飯,還不等孩子吃,我就得抓起一個饃饃往工地趕,有時沒有備好的饃饃我就得挨餓。畢竟距離太遠,下午遲到是常有的事。為了完成分攤的勞動份額,我隻好延遲晚上回家的時間。每當我拖著一身的疲憊,披星戴月的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趕時,我就會生出對生活的無比絕望;而每當想到孩子那翹首以盼的眼神,以及孩子在漆黑的家裏哭得滿是淚水的臉,我的心就會如同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