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裏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原來的男友邢天放。他這次從西北回來是為了相親。
自從我與他解除戀愛關係以後,對他的打擊非常大。他們家為他張羅了好幾個姑娘都遭到了他的拒絕。這次回來相親也是迫於他父母的壓力,結果可想而知:沒看上。
當聽到我父母的來意之後他喜出望外;而當聽到他母親的嚴詞拒絕後,他就像怕失去自己的心愛寶貝似的急忙走了出來……
在父母眼裏,孩子永遠是自己的心肝寶貝兒。
麵對孩子的堅毅,父母隻能選擇妥協。
我又和邢天放走到了一起。
二十天後,我們在他的軍營舉行了婚禮。我提出盡快結婚的理由是我們已經有了一年的戀愛基礎。他也樂於和我早點成親。
遷移戶口時,我提出要將我的名字黃歡改成黃秋林,他不解,問我為何,我說是為了結束我的過去,重新我的未來,他點頭讚許。
“其實子衡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改成‘黃秋林’嗎?”老媽將目光投向了江伯伯。
江伯伯搖頭,一頭迷霧地看著老媽。
“是為了你,是因為我忘不了你!”老媽非常凝重的目光看著江伯伯:“秋,是因為你‘遇難’時正值中秋節的前夕,是我們約定到我家見我父母的前夜;林,是因為你的‘墳墓’坐落在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取‘秋林’之意就是為了永遠讓你陪伴在我身邊。”
江伯伯頻頻點頭,並不住地拭著淚水。
老媽繼續:
邢天放的軍營地處甘西一處偏遠的小鄉鎮,那裏實屬窮鄉僻壤,交通閉塞、經濟落後。
我從山東的省會城市濟南的一個國有企業遷移到那裏實屬是“下嫁”。但沒有辦法,為了躲避原單位同事投來的異樣目光,我隻能屈就而去。
由於軍營駐地附近沒有像樣的廠礦企業,考慮到我是國有性質並帶有幹部身份,出於照顧,部隊將我安排在內部的小賣部工作。
起初還行,我與邢天放的生活還算比較平穩。但由於我是一個性情中人,心裏一直裝有我的平生摯愛,故對邢天放一直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感情投入,所以惹得邢天放開始心生不滿。再加上我信守諾言,每天都在偷偷的給江子衡寫那些寄不出去的信,終於有一天被邢天放發現了:
“你這到底是為什麼!你已經和我結婚了,幹嗎心裏還要裝著他?”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落淚,因為我知道是我理虧。
但我實在是忘不了子衡呀!我總是克製不住地拿起了筆……隻不過是從一天一封改為了兩天一封。
後來還是被天放發現了。他憤怒地撕碎了我寫給子衡的信……
再後來,我寫信的頻率在不斷的放慢,間距也在不斷的拉大。我的心很疼。
隨著我腹部的一天天隆起,我的擔心也在與日俱增。天放暫時還沒有察覺到我懷孕的異樣,總是憧憬在他即將當爸爸的幸福之中。每當這時,我就會生出徹骨的內疚,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對不住天放。但我隻能異想天開的寄希望於巧合,或是寄希望於天放的麻木亦或是無知。
生產的日期終於到了,生了一個女兒。但生產的日期與天放計算的日期不相吻合。我托詞說是早產,天放很納悶兒:再早也不應該早這麼多呀!
隨著孩子的日益長大,天放發現了問題:這個孩子咋就不像我呢?天放的父母也覺得孩子長得不像他們家的人。在孩子過完五歲生日的第四個月,趁我們帶著孩子回濟南探望雙方父母的時機,天放終於忍不住私下裏帶著孩子在他同學的幫助下做了DNA血緣鑒定,鑒定的結果令天放非常地失望和傷心。但天放並沒有將鑒定的事情明示於我,而是深深地掩藏於他的內心深處,對待孩子的態度也沒有顯示出異樣。
中秋節前子衡“去世”紀念日這天,如同往年一樣,我趁天放上班不在家,取出了子衡的遺物——照片和鋼筆,我將子衡的照片供奉好,又將子衡贈與我的鋼筆放在了遺像前,然後便麵對遺像開始了我的心靈訴說:子衡啊,你我分別已經六年了,你在那邊還好嗎?過得愉快嗎?我們的孩子已經五歲了,這孩子長得像你,那眼睛、那鼻子,長得和你像極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我們的孩子撫養好,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隻是這樣的話就苦了她的養父邢天放了,在天放麵前,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我對不起他。我已經好長時間沒給你寫信了,以後可能也不會再給你寫了,這倒不是因為我不信守我們的約定,主要是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們的孩子能有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我這樣說你能理解我嗎?你能原諒我嗎?不過請你相信,我雖然不能給你寫信了,但你永遠是我心中的最愛,是我終生都忘不了的愛人,我的身心永遠都是屬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