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滕子京舊事(2 / 2)

趙期昌搖頭:“你倒機靈,本將如此處置已得罪了不少人,若再收納爾等,必將授人以柄。且安心去吧,教坊司那頭本將盯著,不會為難爾等。”

他手下一幫光棍,也不會介意這些女子出身,可他真不能要,否則會被人懷疑動機。隻要熬過今年秋收後,他將有足夠的財力解決下麵光棍問題。

說罷趙期昌輕踹馬腹,二十餘名女子齊齊跪拜。

穿過胡同,來到菜市大街。

經過趙家酒樓時,這裏店門處已經擺下十幾壇酒,路過軍士拿起碗稍稍吃一碗酒,便昂首挺胸,意氣風發去忙安排下來的事情。

整個趙家酒樓裏的夥計,看著自家子弟、或自己族裏人耀武揚威,也一個個挺直腰杆子,格外的熱情。

城中還有潛逃的奸細,封鎖街道後,要挨家挨戶搜索。基本上騎軍封鎖,弓手占據搜查區域製高點,步軍進行細致搜查。

城北校場,府衙門裏的錢知府已經穿上緋紅官服,兩名同知、通判、推官等人十餘人,張知縣則跟在隊伍最後麵,迎接趙期昌。

趙期昌已經被血液染紅染黑,渾身血腥彌漫,這幫所謂的清貴文人一點排斥、難受表情都無,一個個熱情迎接趙期昌,他們迎接的不是趙期昌,而是軍功!

地方官本就難以積累軍功,除了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人敢操練團練兵、鄉勇主動去剿匪外,很多文官根本不敢主動訓練義軍去幹仗,一個個掩飾太平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冒風險打仗?

此時文貴武賤還沒發展到今後那麼變態的地步,趙期昌又自持自己是掛職省一級都司府三品武職,而主動權也握在手裏,自然不會做什麼卑躬屈膝的事情。

他是山東備倭一係的軍將,備倭總兵官一直空懸,他現在沒有什麼直屬上司。真正在職權行駛過程中,他隻需要對巡撫、登萊道員負責,同時按察使司也有權審查他的一切軍務施行過程。

至於地方官,他強硬這幫人就軟,他軟這幫人就強硬。他真的沒必要懼怕地方官,換做任何一個骨頭正常的武官都會跟他一樣強硬。因為他的根基在登州,地方官彈劾他跋扈,大不了去職,可他還會留在登州。

所以彈劾他,跟不彈劾他,都沒什麼區別,除非是彈劾他造反之類的,能將趙期昌一棍子打死的大罪,否則地方官也不會自己樹敵去彈劾趙期昌。

甚至,趙期昌越跋扈,與地方官過節越大,朝廷也就越放心。可能他強勢到一定程度,這幫地方官會努力與他拉關係,然後一起舉薦趙期昌,賣他人情讓他升官,滾得越遠越好。

校場,最中間的營房大廳裏,趙期昌當仁不讓坐在最中間,講述著:“眼前,朱道員已快馬加鞭,登州方麵要在最短時間內審好這幫奸細,製好案宗。等朱道員抵達,堪合卷宗確認案情後,將第一時間通報省裏。”

左右扭頭看一眼這些洋溢喜悅,期待著的中老年官員,他繼續說:“到時整個山東將會清查韃虜奸細,甚至北方各省都會動起來。而登萊兩府,我捕倭軍、即墨三營、各衛也將協力肅清境內奸細,還地方一個安寧。”

“此時正值朝廷倡導河套收複戰事,而諸位與本將一同揪出韃虜奸細,必然讓朝廷側目。到時給上頭怎麼寫,本將不會管,將會由朱道員操刀。”

見一個個中老年人鬆一口氣,喜悅更甚,趙期昌也輕咳兩聲道:“諸位,朱道員與本將,都不是吃獨食的人,軍功自然是大夥的。可此戰捕殺奸細,這類奸細又是宣大一帶邊兵出身,戰力出眾,我捕倭軍損失不可謂不重。所以,本將還有個不情之請。”

錢知府撫須,斂去笑容,義正嚴詞:“趙將軍請言,此番捕倭軍的功勞,本官也是看在眼裏的,自不會委屈下麵辦事的弟兄。”

趙期昌點頭,道:“我部軍械損毀不少,還需府裏撥一批鐵錠修繕軍器、鎧甲。受傷弟兄、戰後犒賞,最好府裏也能接濟一點。三千石,足以讓弟兄們對得起這趟幸苦。至於奸細,一共擒殺八十七人,其中斬首五十三級。若是可以,也能變賣一些給衙門,一顆首級價值二十石,本將可出讓三十枚。”

錢知府皺眉,扭頭低聲與其他官員低聲交流後,道:“趙將軍,撥付鐵錠事小。可府裏上回撥付築城糧食,已讓省裏有了意見。若這回再出糧,恐怕我等也不好向省裏交代。”

說著,錢知府低聲道:“不過……城中混入不少奸細,倒是有一個法子能給下麵弟兄撥付幸苦費。”

趙期昌皺眉:“還請常青先生指教。”

錢知府看一眼其他官員,笑吟吟道:“不過滕子京舊事而已,事成後,省裏也會故作不知。”

其他官員露出會意神情,一個個看向趙期昌。

趙期昌可不清楚什麼滕子京舊事,隱約記得是範仲淹《嶽陽樓記》的巴陵太守滕子京,便點頭:“本將所求隻是弟兄們的幸苦費,府裏能解決,本將這裏自會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