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日,遠在曆城的巡撫何鼇得到捷訊,趕緊督派新一波的物資補給,包括一批輕型火炮。
這日正午登州衛後繼援軍抵達,也帶來了戚繼光部消息,會在初五出軍,初八日抵達。
張茂、張節兄弟與趙鼎明來不及與趙期昌細談,先去拜會朱應奎這個總指揮。
趙期昌也在中軍會議中,他由右首第一序列直接掉到第四,指揮權再度變更,交由張茂。現在捕倭軍已經來了右總,指揮是張茂,副將張節,趙期昌繼續擔任黑旗把把總,兼領典軍負責右總雜務,趙鼎明則是全軍鎮撫,總管全軍各類雜務,如軍紀、軍令傳達、糧草調撥、軍資分配、軍械更替等等事務。
算起來,趙期昌算是離開一線,直屬上司就是趙鼎明。為了避免後續戰事中損失實力,朱應奎將黑旗把設立為自己親軍宿衛。
此刻中軍算是組建完成,有趙期昌黑旗把、王文澤鑲黑旗把,於學文輔軍把;新來的張茂青旗把,張節鑲青旗把,以及趙鼎明輔軍把。
張承翼也調離鑲黑旗序列,歸入鑲青旗,前後右總兵力是捕倭軍正軍四百,輔軍四百,雜兵四百,一共一千二。算上從標營抽離的三百重甲士,整個中軍兵員一千五。
王道成部標營改為左軍,待戚繼光所部抵達又會充任右軍。左中右三軍是戰時臨時編製,如同一營、二營、三營那樣,適應起來很簡單。
朱應奎製定好新的指揮體係,規劃後續戰事日程:“待初八日戚繼光所部右軍抵達,休整一日兩夜後,於初十日出軍。各將回去後都好好議議,拿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攻山章程。本官希望一戰而定,讓軍士們可以回鄉過個元宵佳節。”
“得令!”
帳內把總級別以上軍功足足十八人,起身施禮。
朱應奎意氣風發,揮手:“好了,中軍諸將留下。”
此時隻剩下登州衛人,朱應奎指著左首第一這個王道成剛剛離開還熱乎的位置:“都坐近了說話。”
說著,還看向趙期昌,趙期昌起身拱手,坐到左手第一,其後王文澤、於學文、田啟業三人從後排起身,陸續按著軍功、身份落座。
張茂看著趙期昌坐到自己對麵,頓時有些牙疼。在登州衛、捕倭軍兩個體係內,趙期昌綜合下來也就是第七、第八左右的位置。
此前右總這一支兵馬沒來,趙期昌是前線軍中第三人獨領一軍千餘人。現在右總抵達,前腳按規矩剛把趙期昌擠出前三,現在朱應奎就給趙期昌找場子,又見王文澤三人陸續跟進有以趙期昌為頭的架勢。
再想想自己兒子、侄子還在帳外候著,張茂怎麼可能牙不疼?
落座後,趙期昌對對麵的張茂拱手,又對次位的趙鼎明笑笑,最後目光落在右首第三的張節身上,頓時心裏有了心思。
張茂長得很帥氣,氣質儒雅;而張節相貌也不差,但胡須、五官更為粗獷,更是人高馬大骨架很大,總覺得張節與張承翼站到一起,更類父子一些……
朱應奎在桌上翻出一份厚厚文書,是軍功卷宗以及報功文書副本,看向趙鼎明:“趙鎮撫使,這是你家千裏駒的意思。看看吧,若無意外,本官先恭喜一聲。”
趙鼎明已收到消息,在其他人羨慕的目光中起身,上前接住軍功卷宗,退回幾步落座,手顫抖著翻閱,神色喜悅到了扭曲的地步,顫抖著說:“下官……下官比不辜負朱公栽培!”
朱應奎笑笑,端著茶碗慢慢品茶,等趙鼎明看完了才環視一圈道:“本官對三郎這孩子一向甚有期望,這孩子也未辜負本官。這軍功是你趙家的,你情我願本官也隻是順手而為。而登州衛捕倭軍,此戰贏了一個頭彩,若能順利攻下北曲山,剿滅賊軍。如此也能見捕倭軍厲害,如此強軍卻有八百限額,著實是委屈了。”
他看向張茂:“光此番軍功,本官事後能增補登州衛捕倭軍四百名額。若是後續戰事中捕倭軍新建功勳,那則是六百、八百之數。”
登州衛諸人大喜,很簡單的道理,每一個捕倭軍名額都代表著一份免稅額度以及補助,一年十餘石的收入。八百名額,一年就是八千石!
這八千石不是上麵撥下來的,而是衛裏給上頭繳稅份額裏摳出來的。如果衛裏捕倭軍能有三千之數,那登州衛就用不著再給上頭繳稅了!若再多一些,按著規矩上頭還要從其他衛所的稅租糧裏調撥,給登州衛補上!
這隻是看得見的收入,捕倭軍是唯一的衛裏常備、機動兵力,人數越多那衛裏的威懾力就越強,這種威懾力帶來的好處才是難以細數的。
當然,每一個捕倭軍的存在,都是都司府收稅的開支點。登州衛增補的名額,也會從其他衛所扣除,這樣才不會降低都司府每年的收稅額度。損失的,也隻是其他衛所軍官家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