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活著的武技(2 / 3)

劉磐是個酒鬼,為了喝各種名酒到處跑。運輸困難,一個地方的名酒也就是本地那幾種,外地的名酒運過來都成了天價。想要做一個合格的酒鬼,就要有走遍天下的決心。

趙期昌端著酒碗小小抿一口,這滄州高粱酒一碗下肚,他絕對會翻倒在這裏:“仙長……”

老道士瞪過去:“嗯?學了育陽將軍劍,就這麼稱呼的?”

“呃……師尊,那王家的酒宮裏都難得,人家隻給看得上眼的人物送,您老還真是要求高。這酒,雖不是王家宗家釀的,也是他家族人釀的,口味相差不大。”

老道士搖頭,自己給自己倒酒:“老道嚐的出,缺的就是火候。王家的酒聞名滄州,不在口感冠絕河北,而在稀少。”

說著,他坐正看趙期昌:“徒兒,你不缺火候,缺的是稀少。衛裏的事情,老道不便說什麼。隻覺得不適合你去攪和,你世職小旗太低了,有軍功也壓不住各家。管好自家一畝三分地,積累名望,合適的時候,衛裏自然會請你過去當個掌印。”

年齡是趙期昌的硬傷,沒有一個威望高隆的祖宗也是一個硬傷。

趙期昌緩緩點頭:“師尊說的在理,弟子明白厚積薄發的道理。此次率部最先撤離,就是想避開風頭,好好操持基業。”

老道士飲一口酒,抹著胡須:“看的明白就好,這世道要出人頭地要麼有本事,要麼會掙錢,再要麼會養名聲。這三樣你都會,戒急戒躁,不爭,該是你的跑不掉。”

呼一口氣,老道士神情稍顯落寞:“其實,老道並不希望你早早出名。朝廷對你這樣的人防的嚴,你若出名,異地調用這一跑就是一輩子,如無根之木。衛裏的掌印,我勸你十年內別去動。你若動了,就要滿天下跑,給朱家皇帝堵窟窿。到頭來,即便天下聞名,也如戚繼光先父一般,抱著不能吃的名聲,結果子孫什麼都沒有。”

忍不住又是輕歎一聲,老道士語氣低沉:“三十五年前,在曆城老道收了一個可心弟子,姓魯,世襲百戶。正德四年,官府馬政逼迫下,霸州劉六劉七兄弟造逆,賊軍撚轉河北、江南四五省。一支賊軍被困登萊山中,那徒兒便陣歿在登萊圍剿賊軍戰役中。”

“三郎,不是你師兄武藝、兵法不行,也不是他被人暗算。而是他求功心切,高估了麾下軍士戰力,這才為賊所圍殺。那一戰,我真武一脈,曆城北極閣弟子戰歿八人,險些絕了前人傳承。”

看著趙期昌,老道士幽幽道:“你將來要出人頭地,隻能領軍。軍中若無嫡係心腹,逢戰必危。我這一脈,前後就四名親傳,你兩位師兄陣歿,此時就你與一位師兄了。”

趙期昌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老道士被曆城北極閣趕出來,能入伍上陣的道門弟子都是一枚枚寶貴的種子,那位姓魯的師兄自己身死,連累自己師弟,還有其他師門的師兄弟六人,整整八名種子戰死,老道士沒被打死在北極閣,已經是掌門仁慈了。

道門種子是什麼?

陳明理這種地方上的豪傑隻是記名弟子,連種子都不算。可以想象親傳弟子意味著什麼?都是培養的軍界代表人,庇護道門生存的第一梯隊力量。

八名弟子,如果不死,運氣好在道門運作下,可能現在出現一兩個總兵也不奇怪。

趙期昌心中疑惑叢生,問:“師尊,為何不收民戶弟子?”

老道士搖頭,眼皮子垂著:“我道門武技是殺人技,傳給民戶不妥當。民戶不從軍,又有武技傍身,必然橫行鄉裏惹來禍端;再者,殺人技就該殺賊報國,留在民戶手中一代代自作聰明加以改進,就成花架子,白白糟踐前輩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