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童努嘴,眼睛眨著:“這個事情小弟真不好說什麼,不過佩服大哥為人、本事。有一點小弟能明明白白告訴大哥,大哥若看得上我家老爺,這就是大哥的喜事兒;若大哥看不上我家老爺,這就是小弟、我家老爺的命。命不好,也得認。”
龔顯也看重趙期昌、慶童這對主仆,他在知道慶童到趙期昌手下還不到三月時,有些難以相信。三個月的主仆交情,慶童就能二話不說當先登死士,實在是讓他詫異這種感情。
他緩緩點著頭,思索慶童這話,咧嘴搖頭又是一笑:“有意思,想來是一件喜事兒。”
慶童說的明白,他龔顯看得上趙期昌,那對他而言就是一件喜事兒。
見他這麼說,慶童呼一口氣,輕鬆不少笑容更甚,抱起小酒壇給龔顯倒酒:“大哥高興就好,小弟是衷心的想和大哥朝夕相處,談武較技。”
此時,朱應奎派人運來的戰襖、罩甲和一百石軍糧抵達。
趙期昌站在帳門前環視,看著一隊隊軍士換上戰襖漸漸彙成紅色的方隊時,眯著眼打心眼兒裏舒坦。
他還小,他有信心在戚繼光之後握住這支軍隊。
“趙把總,大帳議事!”
一名小校笑盈盈跑來拱手,還不忘低頭打量自己身上的藍底紅邊銅釘罩甲,又看看趙期昌仿佛等評價。
趙期昌抬手幫他將褚色披巾綁正,點著頭笑著:“真精神。”
褚色是紅偏橙色,色澤內斂非常耐看。如果沒有特殊寓意,不會有一支軍隊會選擇正紅色和正綠色作為披巾。披紅戴綠在大明朝特指樂籍女子,也是她們的職業套裝。
這小校憨憨一笑:“都托三爺的福,沒三爺困死倭寇,說不得弟兄們還在喝風吃雪。咱衛裏把事情辦的好看,才有了這東西。”
說著右臂抬起還拍拍罩甲胸口銅護心鏡,右臂上的環臂甲與手臂分離半空晃著。
趙期昌笑著搖頭:“弟兄們不遭罪比啥都好,來,咱幫你紮上。”
這小校哎了一聲,單膝跪在趙期昌麵前揚起右臂,趙期昌將環臂甲上的小皮帶紮好,固定了臂甲,又是左臂臂甲。
趙期昌回帳中戴好勇字盔,用黑巾裹麵後出來。
這小校將自己頭盔取下,是無鳳翅裝飾的鐵盔,又看看趙期昌頭上的大簷勇字盔道:“衛裏武庫還有十餘副將校魚鱗甲,三爺也快換甲了。”
拐彎抹角為趙期昌升職恭賀,趙期昌眼睛上抬看一眼露出的盔簷:“不怕你笑話,咱此前一直想的就是戴一頂勇字盔。若無意外,咱這輩子不會戴鳳翅盔或旁的盔,就戴勇字盔或六瓣戰盔。嗯……就喜歡這種大簷的。”
“三爺喜好就是與眾不同,軍裏弟兄打生打死,不就求個鳳翅盔?”
這小校說著拍拍自己嘴,笑著:“六瓣盔,那可是大帥戴的,三爺好誌氣。”
鳳翅盔在軍裏有獨特的意思,即操守官以上的將位。某種意義上來說,戚繼光戴的頭盔已經違背了軍中規矩,那個檔次的戰盔真的是大帥級別才能戴的。可戚繼光沒問題,因為他老子是大帥,他是嫡長子,戴這種超出規格的戰盔是一種明誌,即有繼承父誌的寓意。
這小校實在是會說話,六瓣盔也是有高下級別的,淨撿好聽的說。
趙期昌隻能感歎,這官升上去,什麼牛鬼蛇神都會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