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應對(1 / 2)

關於出兵龍山封鎖為朱應奎報私仇一事,趙期昌這裏與趙鼎明也隻是通氣一下。

戚繼光的五路齊出,衛裏四路的作用是將這一片封死,報仇的事情由朱應奎的人來幹。所謂衛裏這四路人手,要求隻有一點,那就是保密。

龍山就在中左千戶所,旁邊就是左千戶所。中左所於家、左所王家都是戚繼光過去、即將成為的姻親。不通知這兩家不是信不過他們,而是擔心這兩家召集家丁、佃戶長工時走漏風聲。

戚繼光不需要衛裏這四路人手有什麼戰鬥力,隻要能封路,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各方同時出軍,將龍山徹底鎖死就完事了。

趙期昌也不覺得自己這些人能撈到什麼大功,追根到底是朱應奎的一起私仇。想要弄到軍功,隻有陣斬倭寇才有這個可能。

衛裏是負責封鎖,搜查的是朱應奎手裏的人,所以倭寇的軍功在攤派任務時,就已經與衛裏沒了交集的可能。

趙家內部的會議也在半夜時結束,維持現有地盤不變,繼續各搞各的。由於三房犧牲未來收益來保證家族基業,趙鼎明的大房再撥出一百石作為補助。

至於寶貴的家生子,大房這邊兩次撥過來二十餘戶,現在麵對鋪開的攤子自己都缺,更別說給三房撥人了。

今夜趙期昌就與趙鼎明睡在正房,摳指頭算著錢糧。加上大房撥過來的這一百石,他就能從十一月底撐到正月底。距離明年夏收還有四個月的空缺,加上對新附家丁的支出,也就是最少四百石糧食的缺口。

這四百石不好解決,名義上握著的荒地都已規劃完畢。白石墩這裏開好的田賣出一百多畝,足以補上這四百石的虧空。

可他不能賣,一旦開這個口子,不管是賣給誰,隻要賣了開了這個頭,其他想買的人就能將他扯碎。

打死都不賣,眼紅的人會靜靜等著趙家將自己撐死。若賣,趙家就有轉機,很多人是不會給這個轉機的。

想了又想,也睡不著,趙期昌下炕將門拉開,院子裏生著一堆火,慶童披裹被子正烤著火,起身雙手縮在袖筒裏:“老爺?”

“天亮時,派人給劉家、王家、文家、喬家傳話,讓他們家中掌事的趕在正午前來墩裏,咱要與他們談談。”

慶童點頭,趙期昌將披著的外袍攏緊,坐在火堆旁揚揚下巴示意正屋裏,撇撇嘴道:“家中事務繁忙,眼前風平浪靜下可謂是暗流凶猛,稍有不慎我趙家會如田家那樣,從衛裏除名,失去傍身存身棲身之地。思念至此,如何能睡的踏實?”

看一眼鼾聲不絕的正房,慶童咧嘴笑笑點著頭應和:“確實如老爺所說,家裏步子邁的太大。看著有些虛,如夢似的。”

他很清楚自家老爺警覺的性子,入睡時稍有動靜就會驚醒。有個人睡在一旁打鼾,簡直能要趙期昌的命。

步子不大就吃不了獨食,獨食自然不是好吃的。

以前是張趙王三家聯盟,信心不足又處心積慮將劉家拉扯進來,田啟業部落戶中所後,也進入這個聯合,變成五家聯合。就這樣才勉強在衛裏達成均勢,這還是戚繼光不在意土地的結局下。

否則這種大開荒計劃,根本就沒有撇下衛裏掌印單幹的說法。

戚繼光在外麵不插手,也沒插手的意思,其他各家也在旁觀中。等開荒成果出現後,那時候才是最危險的時間。

此時的戚繼光也抵達備倭城,與張茂交談著。

登州水寨裏朱應奎忙碌一團,馬上就要有大動作,劉磐也睡不著覺,擦拭著一字排開的三領盔甲,都是朱應奎給他借來的。

身披三層甲這種說法很早就有,明初時就有身披三層甲的成建製重甲部隊。現在的邊塞精銳裏,也有這種編製。某些精銳重甲軍士全身武備、幹糧下來,有八十斤的負重。

裏外中三層甲也是分檔次的,劉磐眼前這三副盔甲檔次屬於較高。

一件最裏頭的是鐵環編織的鎖子甲,如同一件鐵紗坎肩一樣能覆蓋上半身。

中間的是一件對襟連身魚鱗甲,魚鱗甲片比製式將校魚鱗甲更小,靈活性也更高,當然製作也更麻煩,自然價格更是高的離譜。

最外層的是寬大的棉甲,鍛打的厚棉夾著鐵片、鐵網用鉚釘固定,表層兩臂,胸前、背後還繡著一塊亮漆漆皮甲。

這套武備穿在身上,負重就在六十斤。明製五斤等於後世六斤,再算上衣物、頭盔,兵器,劉磐作戰負重也在七十斤以上。

營房外,一名身穿半身棉罩甲,頂上大簷勇字盔盔頂上插著赤旗的小校拱手:“將爺,朱公有請,說是客人來了。”

劉磐將布巾丟在盔甲上,起身取下牆壁掛著的長劍,掛好長劍探手取下紅纓氈笠扣在頭上:“來了幾個?”

帳外小校聲音有些低落:“隻有兩騎。”

拉開門,劉磐出頭走著,低罵一聲:“好大的膽子。”

大半夜從曆城跑過來,竟然隻帶了一個人充當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