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慶喜氣結,指著趙期昌:“你個鑽錢眼的窮措大,小爺昨夜說今日該你五兩,這不給你送了來?昨夜五兩能欠,今日七兩又何妨?你也是城中有名的好漢子,怎的做事如此婆娘不利索?”
趙期昌笑笑不言語,做了個請的姿勢,抱著點心就往正殿走。
戚家的底,趙期昌也是巧合得知,白慶喜從哪去摸?他料定今天白慶喜會上門,也料定剩下的七兩銀子一定回來。前前後後這個混世小閻王已搭了十三兩,以賭徒心性來說,餘下的錢一定會送上。
至於事後報複,他相信自己的答案會讓白慶喜滿意。至於滅口,他有那麼好滅,昨夜早就被綁走了。
陰著臉,本就皮膚黑黃,白慶喜可謂是神情陰森可怖,繃緊麵皮左右環視思量片刻,狠狠跺腳,走了。
真武大殿中,老道士合上手中發黃的經卷,扭頭看坐在一旁蒲團上的趙期昌:“你這又何苦撩撥?事情圓不上,老道可無力庇護。”
遞一枚點心過去,趙期昌一笑:“仙長,這姓白的是賭棍。越難得到的東西,人才會珍惜。況且,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戚老將軍何等廉勇英雄,料想戚繼光也是不錯的。”
拿著點心看了看,老道士掰碎往嘴裏送一些,點著頭:“是這麼個理,論武技,城中戚家大郎委實不錯,鉤鐮槍術算不得爐火純青,也能稱雄登州。”
趙期昌詫異看一眼老道士:“仙長,你看小子體貌,用什麼兵器合適?”
搖頭,老道士道:“筋骨未定,不好說。”
趙期昌聳聳肩要走,老道士幽幽開口:“院中柴木不多矣,明日去城南十五裏陳家寨一趟。那裏有一座栽滿青竹的小山,尋山前陳家炭廠管事的陳三郎,大名喚作陳明理。與老道曾有師徒之情,說及來意,你協助著運兩車竹木來。”
趙期昌點頭:“成,保準辦好。”
老道又輕咳兩聲,道:“你是正軍,似乎也有走武舉的心思。如今武舉考校騎射、步射、對策三場,這弓術要從小練。陳家老漢善製弓,買上幾斤好肉登門,看在老道的麵上,求上一張弓,三十支箭還是可以的。”
趙期昌想了想感覺挺賺,轉身拱手道謝。
後院灶房,狹小的空間裏騰出一小片地方,鋪著竹片、麥秸,這就是床了。
趙期昌盤坐在最中間,左手抱著懷間竹筒,右手搭在七郎的頭上輕揉著,兩個小家夥一人捧著一枚點心,真的是細嚼慢咽舍不得大口吃。
“五郎,明日為兄要出城一趟,為仙長做些事情。管好七郎,別擾了仙長清靜。仙長的粥,別出差錯。”
舔著指頭,五郎點頭:“兄長安心,兩合米四瓢水,還有棗,今日都記著呢。”
緩緩點頭,又扭頭看七郎:“灶房裏,仙長的那些果子別碰,這兩日為兄有一樁買賣。做好了,給你們買兩斤棗吃。你若碰了仙長的東西,休說棗,為兄讓五郎打死你。”
七郎脖子一縮,可憐兮兮點頭。
入夜,兩個小家夥趴在趙期昌胸口,兄弟仨蓋著一條滿是補丁的被子,黑暗中趙期昌眸子閃閃發光,聲音低沉:“等吧,等咱襲了職,就能拿回三十畝軍田。到時候,咱兄弟三多種一些果樹,再養一群雞,好日子就來了。穿體麵、暖和的衣服,一天吃三頓飯,再弄牛馬代步,要活的體麵,風光。”
五郎咧嘴,又緊張問:“兄長,襲職了要打倭寇麼?”
“我會將他們殺幹淨,報爹娘叔父咱一家子的血仇!還要去日本,將倭寇的族人殺光,殺的一幹二淨雞犬不留。他們眼前禍害咱,以後還會禍害咱的子孫。隻要有一口氣在,就要殺光這些賊寇。”
“可他們都說倭寇刀槍不入,還武技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