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兒忙磕了三個頭,顫巍巍地說道:“回、回城主,奴今夜是要陪段公子的,去了房間、又去了茅房、來了這裏。”顯然她是十分害怕,有些語無倫次。
“你這茅房去得倒久啊!”東方鑠沉聲道,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城主,奴其實……”
“主上大人,其實菱兒這幾日身子都不太爽利,”香芍打斷了菱兒的話頭,說道:“許是前幾日在客人那兒遭了點罪,還沒恢複利索呢。”
菱兒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頓時頭低得更低了,連連稱是。
東方鑠的眼神在底下跪著的三人身上流連了一番,便起身,一言不發地走入了裏屋。
木籽離此時已然恢複清明,正坐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傷得如何?”東方鑠問道。
“媽媽說隻是些皮外傷,養養就好,也不會留疤,義父不必擔心。”木籽離對著東方鑠點了點頭。
“那便解釋一下今日之事吧。”東方鑠坐到了鏡台前,隨手拿起一把木梳把玩起來。
“義父不相信前屋那些人的說辭嗎?”木籽離淡然問道。
“我要聽你說,至於相信誰,這由我來判斷。”東方鑠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手上的木梳上麵。
木籽離看向他,眼底流露出明顯的厭惡之情,可語氣卻不顯露出分毫:“今日我跟著綠兒去那暗室,準備像往日一樣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可她走後不久,我突然就覺得渾身疲軟,眼一黑便倒了下去。之後不知過了多久,我嗅到了一絲清香,漸漸醒轉過來,就看見那個男人趴在我的身上。我奮力抵抗,還拿地上的碎片傷了他的腳,想跑出來時,就見到了你們,之後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說完後,木籽離看向東方鑠,等著他的反應,可他隻是不語,放下了梳子,又拿起一隻脂粉盒,打開後嗅了一嗅。良久之後,他說道:“你可知,在山雨樓與客人私通、打傷客人,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所以,義父不相信我?”
東方鑠搖了搖頭,道:“你傷了客人是事實,總得受罰,給眾人一個說法。”
木籽離聽懂了東方鑠的言外之意:他明白她是遭人陷害,可是他不會幫她。
“義父打算怎麼處置青蕊?”她冷冷地問道。
“杜秀娘,進來。”東方鑠喚了一聲。
杜媽媽顫著全身的肉跑進了裏屋。
“自今日起,讓青蕊搬入雅舍,按花魁的路子培養,三個月之後掛牌,她若是不從,你知道該怎麼做。”
杜媽媽以為自己聽錯了,呆愣了一會兒,問道:“主上,您是同意她見客了?”
東方鑠沒有再搭理她,走出了屋子。
杜媽媽回過了神,對著木籽離露出了邪佞的笑容。
是夜,山雨樓香芍寢所的裏屋,有人在喁喁私語。
“香芍,還是你的辦法好,這下子,我這口惡氣算是出出來了。”杜媽媽壓低了聲音,可那幸災樂禍的語氣卻是表露無遺。
香芍得意地沏著花茶,說道:“所以呀,我說媽媽,這種事情可急不得。你說,你把那小賤人打得體無完膚的,能落得什麼好?被主上見了,少不得治你的罪。如今,是她自己去招惹男人,又恰好被主上撞見,她如此不知檢點、不體恤上意,主上又豈會再護著她?這樣一來,你我既能出口惡氣,媽媽你又多了個搖錢樹,豈不是一舉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