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做？”
“裝，繼續給我裝！你要不說我就要說出我的懲罰措施了，你會死得很難看。”
“別別別！老師，我怎麼做都行。”
“把分加回去。”
“可是，做好事加的分不算在班級總分裏，就算我每天打掃宿舍也不一定能加上分——您是知道的，政教處那些人很懶，基本上我就沒加分的希望。”
“打掃教室一個月，包括擦黑板，拖地。”
“老師……”徐艾麵露難堪，“這……這也太重了。”
“那你要怎麼做？”
“怎麼都行。”
李某人怒氣頓時達到峰值，不耐煩地說：“你說怎麼都行，然後又拒絕了我的兩個懲罰，你是不是存心和我對著幹？”
“不是不是，鐵定不是。”徐艾也著了急，忙解釋。可越解釋越糊塗，最後隻好臨時說出了自我懲罰的措施：“老師，這樣，罰我打掃一個禮拜，做一件好事？”
“哼！”李某人怕是被瑣事纏身，發泄完怒氣後回歸了本性，饒恕了徐艾。
被終結的李某人繼續了遊蕩之行，徐艾長舒一口氣，低聲說：“還好我命大，李某人總算沒拿劉依的事砸我。呼——”
一路聽下來的翔宇強忍笑意，憋紅了臉說：“艾比，我真是得向你學習，你太有才了。”翔宇對剛剛同李某人周旋的徐艾十分敬佩，認為他在李某人麵前把語言的魅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心想著自己若有他一半的口才，就不必在和C.C.爭論時甘拜下風了。“我還以為你是放大時被抓的，原來是竄門，第一次聽說因為這個扣分的。你還是對李某人實話實說了啊。”
“我是一個誠實的孩子，劉依喜歡誠實。”
阿傑在回宿舍後要懲罰徐艾，說：“艾比，你扣了咱宿舍的分，你破了咱宿舍的記錄，對吧？”
“室長，純屬意外，純屬意外。”徐艾討好道。
“那我是不是應該罰你？”
“罰我？”徐艾不服氣了，“公告欄上明明這樣寫著，‘五一二中午一人未按時回宿舍’，是不是？有多少人知道那個人是我？而且扣的分是我的，不對嗎？怎麼說我扣宿舍分了？就算是扣咱舍分，那也是‘五一二’扣分，誰敢說不是？你們都是五一二的，都得和我一起受罰的！”
完全招架不住！阿傑隻能在一旁苦笑，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文字反駁他。徐艾突然又興奮起來：“室長，把你的錢包拿來，咱們去政教處。”
“幹啥？”阿傑問。
“我得做一件好事，撿到一個錢包不算是件好事嗎？瞧我這智商。”
“滾一邊去，和你一起去騙政教處，那不是找死是什麼？再說，方處長難道不知道咱六人一個宿舍啊，艾比。”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不還你一百了。”
“對哦，你還欠我錢，速度還錢。”
羅淼嚴肅道：“艾比，能不能幹點正經事。先做人後做事這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我也是為了集體著想，李某人都說了，我們應該犧牲自我成全集體。”徐艾不肯投降。
“希望你隻是說說而已。”翔宇知道勸諫已是徒勞，隻能隨他了，但為表自己關心這件事，還是說了句話。
“明天就實施，多麼好的點子。晚安。”
第二天一切正常。日子總在我們行走、吃飯、上課、寫作業、吃飯中悄悄經過，定格在宿舍樓、食堂、教學樓的二十四小時總是不經意間逝去。一直到下午，徐艾滿臉笑容地走進教室，翔宇問：“你從一早上就開始進進出出，該不會真的演那出戲了吧？”
“You‘reright.準確地說，本戲已經謝幕了。我得告訴大班長去，省得他再以做好事為借口折磨我的耳朵了。”徐艾一副得意樣。
“這麼快就做了好事，以後班裏的好事就交給你了。”羅淼像是一位大老板，看了徐艾的業績後，對他大為讚賞。突然想到了什麼，悄悄問道：“該不會是‘撿到錢包了吧？’”
“You‘reright.我有一幫很給力的朋友，你懂的。”徐艾控製住自己的小情緒，沒有放聲大笑起來。這時，阿傑走了過來：“艾比，我可是知道你的事呦！說吧，是不是關飛的錢包，裏麵有多少？”
“You‘reright.反正你們都知道，索性我就公布天下了吧。當然，這個天下僅五一二的所有人。那個錢包是關飛的，裏麵有50元，正好是我欠他的錢，順便還了他。”徐艾說完暼了阿傑一下，一臉輕鬆樣。
翔宇忽然有點鄙視徐艾，這小聰明耍大了是要為它負責的，後果非常嚴重——如果一切都按照正義的理念來說，也就是，除去潛規則的可能性。忽然又想起徐艾所謂的打掃七天:跟著值日組一起打掃，而且這七天隨意選，隻要打掃天數達七天就行。”
“耍手段，真是膽大包天，別讓政教處的發現了。”羅淼開始祈禱。
“這風險比較大，你就真真正正做一件好事不好嗎？”林陽很不高興地責怪。
“我這不是省時間嘛！李某人說過，高三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徐艾找李某人來撐腰。
“草你妹。”
“你猜錯了，我沒妹。”
“擦你妹。”
“都說了，我沒妹。”
“能不能別說髒話，有點技術含量行不行！”阿傑打斷兩人對話，“艾比，C你妹！”
“這個……叫技術含量？”徐艾有點吃驚。
“隻要政教處不發現，一切都好辦。”羅淼有點憂慮地說。
這時，翔宇才注意到一直坐在旁邊的C.C.，剛想借此機會讓她恢複從前的模樣，轉而想到，如果C.C.一如往常的，那麼聽了剛才六人的對話定會湊過來添油加醋的。於是翔宇得出一個重要結論：C.C.真的遇到煩心事了。翔宇避開阿傑他們，偷偷遞給C.C.一張紙條，上寫:文筆不錯嘛，思想那麼深刻，還以為你隻會讀書呢。哈哈，開玩笑，莫介意。
“還我筆記本。”翔宇收到的紙條如是說。
趁此機會，翔宇坐到C.C.旁邊低聲問：“你倒是怎麼了，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你誒。”
“最近心情不好，僅此而已。對了，那個文章，怎麼樣？”C.C.平靜地問。
“都說啦，挺好的！我很認同你的想法，隻是我不擅長用文字表達。”
“噢，是嗎？給你講個故事。”
“什麼故事？”
“以前有一個上小學的女孩，長得很可愛卻總遭老師的不滿。你知道為什麼嗎？”
“老師羨慕女孩的可愛唄。”
“別用你現在的思想猜測。”
“那老師是女孩的親人？”
“不是，普通的師生關係。”
“噢，那不可能遭老師不滿吧，一看就是你逗我玩呢。”
“笨啊你，你見過哪位老師喜歡成績差的學生？”
“噢，Isee.可她還那麼小……”
“唉，你還是沒懂我寫的那些文字。”
“後來怎麼樣了？”
“小女孩總被同學取笑，因為她的學習成績總是那麼糟糕。有一次，她的語文和數學一起得了C，之前兩門中至少有一門不是C.”
“啊，怪不幸的。”
“從那次之後，小女孩發誓要認真學習，不再聽她媽媽的教導。”
“她媽媽？難道不是教育她好好學習？”
“不是。她媽媽比較開明，說，孩子，學習不是唯一的出路，不用那麼用力去學，好好享受生活吧。”
“說的真對，那個小女孩怎麼想的啊。”
“從此她開始誤入歧途，‘C.C.’這個稱號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取得年級第一。”
“這就是‘C.C.’的來曆？”
“後來，同學說讓她換個稱呼吧，說是名不符實。但她說不用，她要用這個稱呼激勵自己前進。”
“一直到現在？”
“C.C.後悔了，她寧願當初聽媽媽的話，好好享受生活。”
“這就是你悶悶不樂的原因？”
“其中之一。C.C.放棄了輕鬆的生活而選擇被書本奴隸，你說她傻不傻。”停了一會兒，C.C.咬了咬牙，說：“我一個好朋友走了。”
“走了？不會是死了吧？”翔宇忽然想到楚涵的悲傷事，不由自主地說。
C.C.像是吃了一驚，忙回複：“閉上你的臭嘴，她隻是搬到其他地方了念書去了，因為家裏的原因。”
“噢，Isee，對不起，冒犯了。”
“其實……其實……她真的……”
“恩？”
“沒……沒事。”C.C.把頭扭到一邊，任憑火紅的陽光刺著她的兩頰。翔宇看到了桌麵上的那滴眼淚，心想：也許她有什麼心裏事，我不該多問的。
不久，C.C.扭回頭來說：“我有個大三的哥哥，以前告訴過你，有印象沒？有次我翻看他的博客時，發現了一篇文章，是關於他在大一時暗戀一個女孩的獨白。你要是有機會就去看看，說不定對你將來的感情生活有啟發。他的博客名叫做‘笑著流淚。’”
“恩，寫的好嗎？”
“個人口味不同，反正我深受感動，我喜歡這種純粹的暗戀。不說了，我要學習了。對了，對於你們那錢包的事，就當我不知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和你說說話，心裏舒服多了。”
“是嗎，嘿嘿。以後常來找我聊，我不介意的。等補完課回了家我會看那篇文章的，你要好好學習哦，繼續保持第一。”翔宇微笑著說完回到了座位上，沒發覺阿傑他們什麼時候散夥的。
不到24小時的時間，徐艾被通知去一趟政教處。
聽到這消息，阿傑麵露憂鬱神情，什麼話也沒說；告訴徐艾消息的羅淼歎了口氣，說：“做好心理準備吧。”徐艾卻一臉鎮定，似乎不把它當回事。翔宇想緩和尷尬的氣氛，說：“大概是還有什麼事沒處理完吧，失主寫感謝信了沒？是不是讓徐艾過去簽字？哈哈。”說完就後悔了，這聽起來更像是對徐艾的諷刺。
徐艾苦笑一番就走了，這時剛要上第五節課。
四十五分鍾轉瞬即逝，翔宇的意識還停留在四十五鍾前的某一片段中，記憶中除了老師說的前幾句話還有印象外，其餘的良言統統被摒棄了。明明已到高三的年紀，時間是極其寶貴，卻還要上課走神，這是何等失態。翔宇時常告訴自己，要給自己定個目標，讓自己始終走在正途上，但到現在自己也不知道目標是何物，況且，目標過於遠大隻會挫敗自己，目標過於渺小又會滋生自負感，適中的目標又是何物？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何況是別人？
羅淼找借口去政教處溜達一圈後回來，神情凝重，說：“艾比估計還回不來，方處長現在正在教育他們。”
“不是吧？四十五分鍾還不夠方處長教育嗎？他們？有幾個人啊？”翔宇問。
“一共五個人吧，其中就有關飛。”
“夠多，這演員夠多！”阿傑諷刺道。
“所以才會出現紕漏。”羅淼說。
翔宇突然有點不適應沒有徐艾的課了，平常和徐艾一起上課時，隻要不是英語課，兩人總會偷偷地吃點小餐點，喝點水，說點玩笑話，搞點小動作，這樣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以上的行為當然是在掌握此節課所講知識點後才有的。如果，身旁失去了龐大的身軀，一堆空氣會令翔宇感到孤單，加上C.C.沒了往日的活潑勁，自己倍感空虛。隻有回憶林陽的詩詞來排遣寂寞了，因為第二節課上語文，李某人上課時總是那麼和善。
回憶直到徐艾回來後才被打斷。徐艾不安地微笑著走進教室，李某人正講到興頭上，沒怎麼理會徐艾。翔宇準備等待徐艾緩緩氣再問他情況，但想到此刻的他一定深受打擊，問什麼也一定不會實話實說的，便忍住了好奇一直等到晚自習結束。
徐艾沒有等劉依，一個人先回宿舍了。
翔宇回到宿舍時，正趕上阿傑等人對徐艾的審問。
“艾比，怎麼樣啊？是不是被政教處發現你作弊了？”阿傑一如既往，開門見山。
“別問了好不好？該幹什麼幹什麼，哥的事就不要過問了。我要睡覺了。”鑽進被窩的徐艾似乎很煩別人問起那件事。
“是不是有人出賣了你們？”
“室長，讓我睡覺，ok？”
“應該不是關飛，我相信他。”
“隨你怎麼想。”
“嫌疑人鎖在剩餘三人中了。”翔宇皺眉深思。
“會是誰呢？”林陽自語。
“我哪知道！”徐艾從被窩鑽出來，很憤怒的說道：“我一進政教處，那方處長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實驗班的學生啊，你就做這種事，性質多麼惡劣！’然後我感覺自己要掛了，於是老實交代了。”
“噗！然後他們四個就被叫過去了？原來你才是……”
“今晚天氣不錯，我先睡了。晚安。”徐艾打斷翔宇的話，蒙頭睡去。翔宇又不忍心二次打擊他，便忍住了嘴邊的那兩個字。宿舍安靜不久後，徐艾又冒出來抱怨：“啊！真是倒黴啊，沒做成好事反又被扣分，還得寫兩千字的檢查，李某人要是知道了，我就徹底完了，死定了！當初老老實實幫大爺擦下玻璃不就好了嘛，真的是自作自受，悔不當初啊！”
看來李某人對徐艾忍耐到了極限，當徐艾再次嚐試著終結李某人的遊蕩之行時，李某人及時出手，告訴他：“你的那些醜事我已經全知道了，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隻要你不告訴我，你就是安全的。我不想再管你了！”語畢，繼續早自習的遊蕩。
阿傑說：“艾比，你真是丟臉丟到宿舍了，平日裏嘴皮子耍的不是挺好嘛，怎麼關鍵時刻就萎了？”
丟掉了李某人帶給他的巨大壓力，徐艾顯得輕鬆不少，反駁道：“什麼萎了？我麵對的對手又不是李某人，那是方處長啊大哥。方處長是何等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勇氣直麵，你有嗎？哥哥一點都不萎！”
“沒救了，又來了。”阿傑故作驚嚇笑道：“那可是劉依對你的評價，你去反駁她吧。”
“真的？她罵我了？哈哈，我接受了。對了，我要繼續減肥。”徐艾性情大變，立馬乖巧起來。
“室長，你向宋可透密了吧？”翔宇陰笑道。
“怎麼，不讓啊？C.C.可是比她先知道的。”阿傑一臉無所謂。
“噢，對，C.C.，我還得看她兄長的美文呢！”翔宇自語，心裏在想，估計看完就能多了解C.C.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