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3)

翔宇心想,這下完了。這家夥錯把友情當愛情了。可宿舍其他四人紛紛支持徐艾,鼓勵徐艾堅持下去,特別是林陽,情緒超級亢奮,仿佛能把一頭牛吃了。於是翔宇也隨著潮流行進,即使他明白這就叫同流合汙。一滴清澈的水珠無法淨化一湖的汙水,要廉潔要反腐,如果不積聚足夠清澈的水珠,恐怕非但治不了汙,還會把自己拖下水。

此後,徐艾變得和林陽一樣勤快了,每天隨林陽走而走,學林陽陪伴楊靈兒的一切。但因為對象不同,結果也未必相同。與楊靈兒的默默接受相比,劉依在徐艾堅持的第二天就對他說:“能不能別整天跟著我,很煩啊!”徐艾立刻被擊敗了。

多虧了徐艾的厚臉皮,在劉依一句句拒絕後還能堅持著。阿傑拜托宋可多去替徐艾說好話,林陽借徐艾之事促進他與靈兒的感情,翔宇也學阿傑一樣托C.C.替徐艾說好話。不知宋可與楊靈兒是否隻是嘴上答應,C.C.在不久後悄悄對翔宇說:“你知道嗎?劉依其實挺喜歡徐艾的,隻是她不想告訴他而已。因為她怕影響彼此的成績,畢竟離高考不遠了。Canyoufeelmywords?”

“懂懂。原來是這麼回事,有好事看啦。”翔宇有點幸災樂禍。

“看來你還是不懂。”C.C.一副失落樣。

“啥?”翔宇有點好奇。

“沒事。”

在徐艾越挫越勇的情況下,他做了一個重要決定。自從聽了C.C.的那番話,翔宇相信兩人是兩情相悅,隻是客觀條件不允許罷了,便成了徐艾堅強的後盾,支持他的事業,就像之前支持林陽的事業一樣。當日中午,徐艾拉著翔宇連午飯都沒吃直奔宿舍,要在阿傑他們吃完飯回來之前把決定做掉。

“嘟……嘟……嘟……喂,你好。”

“喂,阿姨您好。是劉依的媽媽嗎?我是您女兒的同桌。這次打電話是想跟您說件事,我喜歡上了您的女兒。嗯……嗯,我知道,我覺得談戀愛不一定會影響學習,隻要處理得當就不會妨礙學習的進步。我現在就是想得到您的支持,我保證不會影響您女兒的學習,請相信我對她的愛是真摯的,我一定會負責替您照顧好她。”

翔宇在一旁捂著嘴巴差點笑出聲,徐艾則在努力搜索腦中合適的詞彙說服劉媽從了他,什麼“我保證這輩子隻愛她一個人“,“我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我一定……”

大概有十五分鍾的艱難溝通,徐艾終於是依依不舍地掛斷了電話。聽了那麼多的保證之後,翔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試著提醒徐艾:“艾比啊,我知道你現在處於發燒期,說些糊塗話是可以理解,你可要記著現在說的話,看能不能在將來實現。你懂我的意思吧?”

“放心,我徐艾說到做到,我一定會為愛瘋狂到極致的!”徐艾自信滿滿地說。

窗外的陽光突然暗了下來,微風拂是,刺眼的陽光又回來了。

翔宇沒和阿傑他們說起徐艾的決定,隻是為徐艾感到惋惜,自己明白:他沒有聽懂我說的話,唉,隻能祝他好運了。腦中閃過C.C.說過的話,似乎又理解了什麼——隻是似乎。翔宇把徐艾的行為告訴他最信任的網友,楚涵,想聽聽她的意見。楚涵說,其實每個人都會在瘋狂的戀愛階段迷失自我,聽不進別人說的話,隻有在真正經曆了這段發燒期,自己才能從中領悟到一些別人教不了的東西。所以,如果作為旁觀者的你幫不上的話,最好任由當事人親身經曆,才能讓他變成熟。事實上,每個人都有必要經曆一次,這才叫愛過。也許某天你也會像他那樣的——隻是你不願承認罷了。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悲傷;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歎息;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無奈。

——張小嫻

徐艾說,雖然我屬於第三個,但我要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李鈺昌不正是這樣的人嗎?林陽說,我不知道我和靈兒屬於哪一個,我隻想追逐我自己的幸福。

小考過後,徐艾和劉依的成績明顯有些下滑,不知怎的,連穩居第一的C.C.這次屈居第三,也許是小小的失誤罷了。那天晚自習,李某人把C.C.叫了出去談話,翔宇怎麼也寫不進作業了,總擔心此次談話凶多吉少,心中默念一切安好。

李某人果然是帶著陰謀找C.C.的。

晚上回了宿舍,除徐艾外其他四人立刻對翔宇進行了狂轟亂炸。

“唐翔宇,你就不能管好淩蝶伊的嘴巴嗎!她做的事是人做的嗎?”

“翔宇,C.C.素質有問題,我敢肯定!”

“你知不知道,我TM都後悔認識這個人了,真是看錯她了!”

“頭一次見這種女生,嚇一跳啊!”

……

“停停停!”翔宇聽的一塌糊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都是針對C.C.的,她到底怎麼了?還有,為什麼對著我罵!”

“擦!你還真不知道?”阿傑一臉怒樣。

“到底怎麼了?”

“你看到她在晚自習被李某人叫出去吧?”

“Then?”

“她竟然說出了徐艾和劉依的事,你說這氣不氣人!”

“啊?”翔宇有些驚訝,不敢相信C.C.會扮起traitor的角色。但一看到整個宿舍除了徐艾默不作聲外,其他人都在對C.C.表達不滿,心中油然而生的憐憫使他原諒了C.C.,這個時候如果他都不站在C.C.這邊,那C.C.真的就孤立無援了。

“聽我一句,C.C.這樣做肯定是情有可原的,你們就不要責怪她了,明天問清楚再說吧。”翔宇想憑這張笨嘴試圖說服四張利嘴,但效果可想而知。

“哼!有什麼好問的,不就是李某人問她徐艾和劉依的關係,然後她一字不差地說出這個事實。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出賣朋友的人,對,就像她那樣的!”阿傑越說越來勁,氣壞了。

“做人就應該誠實點啊,你們看C.C.多麼會做人……”

“你這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你還是重新找個人娶吧,這種人不值得你包庇。”

“我肯定是要保護她的。”翔宇著了急,但又沒法立刻想到合適的詞語幫C.C.,生怕又鬧出立場不明的笑話,索性閉了嘴,用無聲對抗有聲。

直到熄燈,對C.C.的貶語就沒有停止過。半小時後,阿傑說:“反正我就是不能原諒她。”

第二天一大早,李某人沒等早自習開始就把徐艾叫了出去。關於徐艾喜歡劉依這件事,之前班上同學大多都已知曉,就好比知道阿傑與宋可**不清,翔宇與C.C.你情我意,林陽對靈兒癡心絕對,韓文辰與宋潔恩恩愛愛一般,廣為流傳。不過,這消息終究是有一個發源地,那個始作俑者如果一開始就說謊,那麼流傳的真相不過是披著謊言的真相。翔宇始終不承認自己與C.C.有什麼不正常關係,並且一直堅信著,真理就在明日燦爛的陽光中。

徐艾一臉無奈的樣子回來了,全班的人八成都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而事實也和眾人所猜一致。徐艾在自習後找到翔宇:“翔宇,你和劉依換一下座位吧,她想坐你這,托我說情。”

翔宇心中大喜,這破地方早就不想待下去了,若不是有楊靈兒在,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現在!又心生疑問,於是擱置快感,問:“李某人怎麼**你了,瞧你這副醜臉。”

“沒什麼。”徐艾仍舊情緒低迷,沒有表現出不滿情緒,“他不過就是小小地警告了我一下,讓我遠離劉依。這‘遠離’的意思,你我都懂,所以我隻能表麵上做做樣子了,原準備隨便找個幾角旮旯坐,但劉依說不讓我,她走好了。你知道嗎,當她說‘你別走’時我有多麼的感動,要是沒有她的下一句,我真搬到角落也值了。她說她想去你那兒,說是要依靠客觀環境來迫使她專心學習;還說你在學習上很用功,讓我多學點。”

若在正常情況下,徐艾絕不會這麼老實地說別人的好。由此可見,他真的是被傷了。翔宇還算是個會看情況的人,臨時放棄了臨時想到的挖苦徐艾的言語。劉依的到來意味著翔宇終於可以從危險位置逃脫了,同時也可以放下幫林陽監管楊靈兒的重擔了。於是,翔宇和徐艾成了同桌,而C.C.就在他前麵的前麵,可謂是一舉多得。但翔宇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畢竟這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上課期間,C.C.托後桌給了翔宇一張紙條,上寫:“翔宇,宋洛傑他們罵你了吧?你告訴他們,有什麼想說的直接來找我。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承認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對老師實話實說。你也知道,人都是有劣根性的,我承認我很自私,還連累了你,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劉依沒有怪我,她說讓老師知道了也好)。

翔宇將這紙條遞給徐艾看,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徐艾瞟了一眼,說:“都過去了,forgetit。我沒有怪她的意思——老師知道了也好,反正是遲早要知道的。”

得到當事人的原諒後,翔宇信心大增,回複C.C.說:“放心,我絕不會讓你被他們罵的,徐艾已經原諒了你,我一定可以讓阿傑他們原諒你,看我的表現,我會加油的。”

“我要減肥,以後中午飯我就不吃了,我要減肥。”

不知道徐艾哪根經不對了,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劉依對他開的一句玩笑話:“你太胖了,體育都不及格。”徐艾告訴翔宇:“也許劉依不接受我,原因就在於我的身材,我想在我的愛情事業上及格。”

事實上,翔宇並未告訴徐艾劉依也喜歡他這件事,因為畢竟他沒親耳聽到劉依的話,也許C.C.隻是通過劉依的言辭推敲琢磨出來的。給了一個人希望,而後又打破它,這將會是何等的殘忍。翔宇不想做惡人。

翔宇那天得到徐艾對C.C.的寬恕後,晚上回到宿舍又嚐試說服其他人。苦口幾十分鍾後,林陽體會到了翔宇的難處,便答應不再計較此事;羅淼、韓文辰持無所謂態度:隻剩阿傑還在堅持自己的意見。翔宇用中國熱愛和平的信念極力譴責阿傑,反倒把阿傑逼上梁山,放出了“這輩子都不會原諒C.C.”的炸彈。此話一出,宿舍五人立馬組成統一戰線一致對抗舍長,紛紛用溫柔的聲音勸阿傑,說“友誼地久天長”、“宰相肚裏能撐船”、“大人不計小人過”……翔宇一時衝動,說:“那你把對她的怨恨發泄到我身上吧。”

興許是怕氣氛太過尷尬,阿傑借這個機會起哄:“噢——你終於承認C.C.是你的啦,哈哈!好吧,我原諒了。”

特定場合不允許翔宇半句辯解,正巧又熄了燈,翔宇趁此趕緊睡覺。

“但說真的,我還是不能原諒她,這是原則問題。”十分鍾過後,阿傑突然冒了一句,接著宿舍又陷入寂靜。翔宇假裝睡著沒有理會,心想,我已經盡力了,要阿傑原諒隻是時間問題。

出乎所有人意料,徐艾竟然連續五天沒吃中午飯,胖乎乎的臉蛋發白,各種肌肉各種無力,眼神呆滯;不過思維正常,智商沒低。翔宇等人以為他隻是開玩笑罷了——鑒於他之前的N多目標大多都是說說而已,如買的口琴,說好每晚必練二十分鍾,堅持不到三天就掛了——沒想到這次他真的在實際行動,他沒有食言。講信用是件好事,為目標而奮鬥亦是件好事,但對於徐艾這種不健康的減肥方式,還是早點放棄為好。翔宇勸他中午去吃飯,沒用。阿傑用權力威脅他,亦沒用。林陽用武力準備帶走他,依舊無用。無奈之下隻好請來他們認為是最好的說服人劉依來勸他。麵對劉依,徐艾果真軟了下來,說出了減肥的目標,但還是沒接受劉依的勸告,原因在於劉依拒絕了和他一起吃中午飯的要求。

為表愧疚,劉依托阿傑中午給徐艾帶回兩個雞蛋吃。一聽到是劉依送的,徐艾高興地用衛生紙把兩個蛋裹了起來,說要好好珍藏。阿傑說:“雞蛋的保質期能有多久,你知道嗎?你放著不吃就等蛋發黴發臭,這是劉依送的誒,你這是鬧哪樣?”

“對啊!那我這樣,”徐艾的臉上露出了近幾天來的第一次笑,“我把這倆蛋泡在醋裏,等醋酸和雞蛋殼反應後就會露出裏麵的蛋白,那時候我再吃。”

“你傻啊!”翔宇實在看不下去了,說:“不就是兩個蛋嗎,有必要嗎!她今天送你蛋不代表明天就不送你了。你現在不吃,人家會找借口明天不送你的。”

徐艾安靜了下來,低語道:“反正我就是不準備吃,好不容易送我的兩個雞蛋,別人給十塊錢我也不賣。”

“咣當”一聲,徐艾急忙捧起倒地的雞蛋,可憐地說道:“啊,蒼天!你怎麼能如此狠心摧殘這個英俊瀟灑的我呢?蛋蛋,我來了。”說罷,兩個雞蛋已下肚。

“還好,艾比的本性還在。”翔宇自我安慰道,“感謝神蛋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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