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論近來的天氣狀況,除了剛來的那天泛著小雨外,其他時候還算晴朗:雲隨處可見卻看不到一整塊的,把整個一“藍”天裝飾成一“白”天。夏日還死賴著不走,或是全球變暖的緣故,氣溫不降反升,那些穿反季節衣服的人們都認為自己的選擇是明智的。唐翔宇還沒習慣整日奔波的學習方式,腦中不斷地想著假期期間玩的那款網遊,想自己鍾情於此遊戲三年之久,技術就算稱不上大神級別,也離它不遠了。躺在床上暫且沒有睡意,於是重溫遊戲裏的喜怒哀樂,翔宇這一重溫,好比掙紮於蜘蛛網上的昆蟲,越掙紮被束縛得越緊,越回憶越想玩,越想玩越是回憶得深刻。掐指一算,今日竟是周六,想到人不在電腦前,不禁歎氣道:“唉,又是周六啊,我的活動要泡湯了。”

這一說被頭邊的宋洛傑聽到了,他問:“翔宇,什麼活動?在說遊戲嗎?”

早猜到有人會對遊戲感興趣的,翔宇把想好的話說了出來:“是啊,好想玩的。那款網遊你玩過沒,叫——算了,現在沒多少人玩了,也不差你一個。”

聽到遊戲二字,林陽情不自禁地講起了他和遊戲之間的故事,聲音大且富有感情,不得不讓人專心聽他講述,以至於給人一種這個話題是他打開的感覺。最後他說:“要不是這個地方管得太嚴,我早就結伴溜出去玩了。想想初中生活,真令人懷念,每天翻牆出去上網,上課時間趕回去,既充分利用了學習之外的時間,又沒有落下功課。現在倒好,隻能待在學校一心隻讀聖賢書了,像極了被囚禁的犯人沒了自由,真想向這個學校挑戰一番。”

說到大家夥的心裏,大家不由得沉默下來表示讚同,宋洛傑發出了怪異的笑聲,一臉輕鬆說道:“那咱們就就小小的挑戰一下權威,打破規則,綻放自由唄。”

“真的?如何辦得到?”林陽顯然是興趣異常,問。

“那還用說,照你當然那樣。”

“我想我可以睡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校園裏有各種監控器,我甚至懷疑上麵把針孔攝像頭裝進了女廁所。”

“所以咱們要金蟬脫殼。Youknow?”

“如何辦得到?”

“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晚安。”

“靠,竟然吊我胃口,我……”未等林陽說完,樓管的怒吼聲直接蓋掉宿舍的低語聲。

“明天再說,先睡覺”宋洛傑趁樓管在,為自己找到了理由。

也許是這幾天被徐艾整得實在是勞累不堪,翔宇很快便睡著了——盡管睡前又聽到了高山流水的前奏。第二天早上,翔宇是被宋洛傑的笑聲吵醒的,聽到他說什麼“這周六咱們正式進行越獄,非得好好整治一下校風不可。”好奇心驅使他立馬清醒,聽到了林陽的支持聲和羅淼的反對聲。但反對聲的聲音略大於支持聲,翔宇直能聽清羅淼說的話:“姓宋的,你不會是要來真的吧?你要知道被抓的後果,到時候沒人能救你!”

宋洛傑用哭腔聲說:“哎呀呀,我的好班長,就一次而已,無妨無妨。而且你看,咱們室長都同意了——你要知道,在宿舍室長的權力最大,就算你是班長,你也得從了室長的意見嘛。”

羅淼神情分外糾結,一方麵是職責所在不允許他與室長達成統一共識,另一方麵是友情所在不能不給麵子,選哪一方麵自己都是損失慘重,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忽然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出口。翔宇看到他從坐姿換成躺姿,然後慢慢起身伸個懶腰揉揉雙眼,呆呆地問道:“誒?你們剛才說什麼,亂糟糟的什麼都沒聽清。”

宋洛傑忙揮手說:“沒,沒什麼,您老慢慢起,一定要抑製住那顆強烈的好奇心哦!”明白人都知道明白人的用意,但怕隔牆有耳,宋洛傑還是陪他演完了這場戲。

翔宇直誇羅淼這招給力,不僅推卸了責任,而且又不傷彼此間的感情,不失為一石二鳥之計。察覺了翔宇醒來,宋洛傑開始招人:“翔宇,要不要加入我們,周六可以做活動哦。”見翔宇一副難下決定的表情,宋洛傑又開始第二波勸說:“你不敢吧,你那被校規囚禁的自由,要怎麼才能解救?”

說實話,翔宇有點擔心被抓的後果,但被宋洛傑這麼一激,也沒管三七二十一,告訴宋洛傑:“你以為我會拒絕你的邀請嗎?別做夢了。”

宋洛傑笑了笑,像在自言自語:“那就咱們三個人吧,得計劃一下未來幾天的安排。”翔宇問他,就咱們三個嗎?他說:“首先,越獄的成員必須是我們宿舍的,這是見機密事,不能被外人所知道。羅淼是堅決反對的——哦,不,他不想知道,所以就放棄他了;徐艾看起來就太笨重,爬牆什麼的對他來說太難了,放棄;韓文辰呢,心思全在對象身上,光是如何逃避政教處的法眼就已經占用了他一半的大腦,哪那還有心思陪咱們一起去,再說,他是不玩遊戲的。”

這三人沒說什麼話,算是默認。接著宋洛傑又說:“咱們先商量一下計劃的實施——咳咳,非相關人員請將耳朵調到選擇透過性模式,以免日後牽連諸位。”林陽一直都非常支持宋洛傑的想法,誇讚這個想法真是妙哉妙哉,必能成為求中的一段輝煌曆史,而自己跟著也有好運。

於是,宋洛傑花了一早自習的是時間研究計劃,真有陣前排兵布陣的軍事風範。草擬大概後,一式三份分發到唐林二人手中,叮囑“此為機密文件,請勿泄漏”。翔宇接到文件後如同找到藏寶圖般珍視之,生怕被別人瞟見其中的陰謀,把文件鋪展在桌麵,用胳膊將它圍起,一頭栽進去。那字淩亂地躺在紙上,依稀可以分辨得出來它們的本尊,上寫:“本計劃由五一二宿舍宋洛傑起草,如有雷同,算你抄我,我會告你。本計劃名為X計劃,目的是逃出求中,時間定為本周六晚0:00。參與人員有:宋洛傑,林陽,唐翔宇。室費開支:若幹元。具體措施如下:……”

剛看完龍頭,桌子輕響一聲,翔宇趕緊下意識地與文件相吻,保護其中的文字。然後稍稍抬頭看,果然又是淩蝶伊。在關鍵時刻被人打斷,心裏該有多麼不爽,這就好比你在噓噓得正是愜意的時候,突然就被人阻斷了進程一般。翔宇沒好氣地說:“C.C.,好看嗎?我要告你侵犯他人隱私權。”

C.C.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道:“什麼嘛,要不是我撐不住了碰了一下桌子,我早和你一起看完了。你最好別threatenme,小心我打小報告。Tellme,what’syourintrigue?”

翔宇驚歎她的演技高超,說出的話和臉上的表情完全不符,足夠可以去拿奧斯卡的最佳女演員大獎了。又暗自羨慕她的英語水平高,能夠中西合璧完美使用。翔宇的氣勢很快又被C.C.壓了下了下去,瞬間跌至第十九層地獄再也上不來,隻好向惡勢力低頭:“這是……這是宋洛傑的主意,不是我想出來的,還有,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C.C.聽了覺得好笑,猜他是因為聽到“打小報告”才說的實話,說:“想知道嗎,自己去查唄,有助於英語成績的提高哦,baby.”翔宇感覺C.C.在嘲笑自己,為挽回麵子,決定發揮自己的長處問她:“你知道不知道這個字怎麼念?”翔宇在桌麵上寫下一個大大的“啜”後問。

“哦,它是個多音字,你是想知道它當姓氏怎麼念,還是想知道另外一個念法?”C.C.輕鬆回問。

翔宇一聽,眼前一亮:“它還能當姓用?這麼神奇,我隻曉得‘啜泣’這個詞。”

“當然可以當姓用咯,聽你這麼想,你應該是不知道的。是不是想拿這個字考本姑娘?你還嫩了點,baby啊。想知道啜姓來源嗎,表現好的話,姑娘我可以給你簡單講述一番。”

翔宇臉蛋微紅,本想借這個不常用字挽回麵子,沒想到反被戲弄。考慮到這樣可以將話題岔開,邊說:“好啊,您就給小弟補充點知識吧。”C.C.咳了一下表示她要開講了:“‘啜’這個姓起源於明朝,是建文帝朱允文之子朱文奎改姓而來。明太祖去世後,朱允文繼位,燕王朱棣起兵造反,曆時三年直抵南京,自立為皇帝。你猜朱允文躲哪了?”

“曆史上沒有記載,要不鄭和就沒必要下西洋了。”

“You’reright.曆史上沒有確切記載,但在《明史·恭閔帝本紀》中留有一筆:‘宮中火起,帝不知所終。’想知道後文嗎?”

“你說就是了,別掉我胃口啦。你沒看見我一直在全神貫注地盯著你那炯炯有神的雙眼嗎?”

C.C.不自在地一開視線,想到剛才一直被盯著看,不由得臉紅起來,繼續說道:“京城失守後,建文帝放火焚宮,喬裝僧人模樣和隨行人員兵分兩路到神樂觀,後坐船逃到京口——你別問我神樂觀在哪兒,我隻知道京口是現在鎮jiang市——建文帝到後,秘密通知其三位弟弟到京口會麵。不久,吳王、衡王、徐王聚集在京口驛舍,吳王問皇兄:‘欲意如何?’建文帝說:‘諸王叔恨我,武將叛我,文官棄我從燕,良臣捕,賢臣誅,我意已決一心向佛,雲遊天下,依經書為伴。今會諸弟一麵,日後實難再見,望弟弟們小心從事,早作準備。我兒文奎,年紀尚幼,是我子孫之根,托付程亨去汴梁,代我養育,為安危改袒姓,傳世子孫。習詩書,懂禮儀,務商農,勿為仕官,求生存樂在其中。’有對聯為證,上聯為:一門天性之樂袒孫父子兄弟;下聯為:萬代傳家之寶詩書禮樂文章。”

“你這是在對桌子講嗎,幹嘛老看這桌子?”翔宇插嘴問道。

C.C.立馬抬頭,眼裏充滿殺意,嚇得翔宇感官全亂,忙叫她繼續講故事,免受耳朵之苦。C.C.也懶得同他較勁,接著說道:“建文帝說完,程亨和太子朱文奎跪在建文帝麵前請求賜姓,建文帝忙扶起程亨說:‘小兒安危先生任重,我應該拜謝與你,姓氏還是程濟先生提個字吧。’翰林院編修程濟沒有推辭,沉吟片刻說:‘此地是京都門戶,京口去口字為首,刻紀改姓之地,取萬歲帝號文字去點為皇帝去發之象,為又字,莫忘帝變之因,又字重疊,為兄弟聚首落難泣淚之樣,合為啜字,有吃吃喝喝永享口福之意。’建文帝聽後同意了。於是,這個奇特的姓氏就此誕生,說它是中國的稀少姓氏一點不假。”

“就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我真這麼寡聞?”翔宇失望的自問。

“才不是呢,我可是問過好多人,他們都不知道的。誒,你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tellthetruth.”

“哦?奧!語氣用錯兩位,我本想說自己見識短的。”翔宇額頭冒汗,生怕C.C.看出什麼端倪——她說的這些他都知道,隻是為了集體的利益他才不得不耐著性子聽她講完。翔宇還知道關於這個姓氏的其他說法,如:啜姓源於古羌族,出自宋朝時期黨項族直藥部族首領啜佶,屬於以部族稱謂漢化改姓為氏,史藉《姓氏尋源》記載:“當出折維昌所部,啜訛化後;又如源於突厥族,出自唐朝時期西突厥可汗阿史那·默啜,屬於以先祖名字漢化為氏。”

翔宇原本想著借這個話題讓C.C.忘了那個機密,但他做的如同哄小孩一般,過程很成功,結果很失敗。C.C.問他:“講都講完了,可以老實告訴我你們的陰謀了吧?不然,我就要按自己的意誌行事了,出了什麼差錯千萬別怪我,youknow?”

翔宇心裏好難受,到底該怎麼辦。毫無疑問,這是個二選一的難題,是選C.C.還是班主任?兩邊都是懸崖,而他所做的就是,必須跳向一邊。選C.C.的話,他們的計劃隻不過是多了一人知道,雖然也有C.C.泄密的可能,但以她的為人來說,這不太可能。選班主任的話,這百分百要麵臨計劃被扼殺在搖籃裏的慘痛結果,還要寫千字檢討,弄不好的話,班主任來個殺雞儆猴,讓全校人都知道,作為前車之鑒,豈不是更慘?這個選擇題沒有魚與熊掌的選擇難,翔宇所想的是如何像羅淼那樣二者兼得——不,他是要二者兼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