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钜在這時強調了自己的加拿大身份:“6年前我們在加拿大投入巨資,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成了加拿大公民、溫哥華市民。”20世紀60年代,他的父親開始在加拿大投資,70年代李澤钜就常到父親在溫哥華北部買下的房子度假。1983年,18歲的李澤钜加入加拿大國籍;1987年,他從父親手中接過了Pacific Place。從此,他一直強調自己是一個忠實的加拿大公民,他的妻子和3個孩子都是加拿大人。加拿大人的怒火平息了下去。
“而加拿大的地產公司同時發現,如果自己不按照香港人的方式賣樓花,房子將全部被香港人的公司賣掉,他們不得不效仿這種銷售方式。”陳先生說,2000年左右,當香港人發現自己的小島並沒有因為回歸而發生改變,於是大量回流。但一個從更成熟的亞洲市場而來的商人與他的同胞信徒,給加拿大帶來了不能泯滅的改變,這種改變不僅僅發生在當時幾乎可以稱為“處女地”的溫哥華,也發生在傳統勢力穩固的多倫多。如今,多倫多最大的一家地產公司Tridal的3位銷售高層全為香港人,其中兩位做到這個家族企業位置的副總裁。
當“樓花”大規模地進入到加拿大的地產市場,房子也由一種“日用品”變為“金融產品”。
多倫多開發商將買房團的最後一站安排到了尼亞加拉大瀑布前。距離瀑布最近的萬豪酒店,所有房間都隻有一側,讓人可以從上而下地欣賞瀑布。而一路看來的風景更為壯闊,車在巨大的公路橋上行駛,能看到安大略湖、葡萄酒產地以及湖麵上煉鋼的工廠。天空之中雲團密布,城市就在你的下麵。
兩天時間,從南到北,開發商向他們展示了十幾個樓盤,購買最後一套時,一位姓劉的女士幾乎在一疊合同文件前麵睡了過去。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粗心得可笑。買完一個樓盤,別人問我:你在那兒買了幾個,多少號?幾層?我不知道!合同呢?不知道!房子都拿了半年,不知道自己的合同在哪兒。”劉女士說。
在中國,她是一家鋼廠的總代理,一生之中最自豪的成就是為鳥巢提供過65000噸鋼鐵。“一開始,這件事並不屬於我。”她說,“當在電視上看到這個項目時,我急了,這麼大的項目他們不通知我,你說我能不上心嗎?”
她先是拖著一個裝滿廠裏所有鋼材品種的箱子到了人民大會堂門口——上飛機時,這個箱子因為超重被罰了700多元——人民大會堂的人告訴她:“我們不管這事,你可以去奧組委試試。”幾經周折之後,在鳥巢的施工現場,她見到了負責鋼材采購的人。從全國各地運來的鋼都堆在工地上,它們要經受考驗。“三次大雨之後,別人的鋼都已經黃黃的了,隻有我的還泛著深藍。”她的鋼廠在嘉陵江旁,那裏的雪山鐵礦有一種別處沒有的防鏽物質。“廠子裏大的工程都交給我,因為我是一個一根筋的人。”劉女士驕傲地說。
逐漸把國內生意交給兒女的劉女士在加拿大生活已有4年。在這裏,她試著將當地一個雞飼料公司的產品賣到中國。“最後簽約時,他們的要價高了一倍。”她也找過一個有機食品廠,“我花4天4夜用在線翻譯軟件看完了6頁英文報表,發現他們的資產情況不是太好。”對方回答,因為要上市,難免會有一些不良成分以保證公司規模。“我不想當這個垃圾筒。”第三次,她決心投資診所,但當一個更細化、具體的方案出來時,她發現價格全變了:“他們打電話,我說,你們不誠實,合作結束。”
2008年,加拿大房價到了一個低穀,從那時起,她開始用當地銀行的貸款購買房產,不久前還收購了一個溫哥華的莊園。“但我不打算在上麵種任何東西。”她說,“太麻煩了,不費那個心,我隻把它擱在那兒,讓它升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