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在北京的郊區,請了德國的設計師設計的,氣派非凡。此時,裏麵的仆人個個戰戰兢兢,因為將軍正在裏麵發脾氣,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啪”,將軍還在氣呼呼地砸東西,副官遠遠地站著,不敢近前。
院子裏,一輛車子開過來,站在門兩邊的士兵跳下車,把車門打開,張師長從裏麵走出來。他一邊向裏麵走,一邊聽著手下的彙報:“韓將軍正發火呢,還是因為那個沈姑娘,您快去勸勸。”張師長聽完,揮手示意屬下閃人,就蹬蹬蹬地上樓了。
他剛走到門口,一個花瓶飛來差點砸到他腳上,他本能地跳腳躲開,然後賠笑著上前說:“將軍大人,您何至於氣成這樣,傷了身子可不值得啊!”
“媽的,不識抬舉的小biao子,我捧她她敢不搭理我,她還想當總統夫人嗎,也不照照自己?”韓將軍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
“我的好將軍,您消消氣,我就是為了這個事來的,聽我跟您慢慢說。”張師長摘下帽子,在將軍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你說。”韓將軍咕嘟喝了一大口水。
“這個小丫頭之所以執意不肯,是有了人家了。”張師長說,聽到這裏韓將軍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直眉楞眼地瞪著他。
“不過您別急,我打聽出來了,那個小丫頭還沒成親呢,隻是訂了人家而已。再說了,就算是成親了,隻要將軍想要,還能要不到嗎?我有個建議,這個小丫頭沒來過咱們這種人家,不知道富貴人家是怎麼生活的,要是她見到了這綺光琉璃,想她窮苦人家的孩子,還能不動心?這沙發,多麼舒服,這汽車,她坐過嗎,還有那個話匣子,她聽過嗎,她能受得了?”
韓將軍聽到這裏,認同地點點頭,說:“問題就出在這裏,她不肯來啊。”
“那就逼著她來。”張師長陰險地笑笑。
“怎麼逼?”韓將軍疑惑道。
“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您日理萬機,還有那麼多軍國大事要操心呢,這點小事就交給屬下吧。”
沈月眉提心吊膽地過了好一陣子,現在相信風頭應該過去了,他們有半個月沒來騷擾她了。馬上就要開學了,振中也寫信來,說明天就到北京,月眉覺得像上次一樣,隻是一場噩夢。振中回來,夢就會醒了。
冬天來了,春天就不遠了,沈月眉親身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幾個月過去了,韓將軍沒再來打擾她,她想他肯定忘記自己了,漸漸放下心來。更重要的是,陳振中回來了。她絕口不提韓將軍的事情。
陳振中滿臉地義憤填膺:“那些外國的資本家,根本不把中國工人當人看,微薄的工資連吃飯都不夠,隨隨便便就把一個童工打死了,那還是個孩子啊!哼,還宣傳什麼‘平等’‘幸福’‘自由’,明明就是赤/裸/裸的侵略和殖民,真是虛偽,真是可笑!”
沈月眉有點擔心地看著陳振中說:“我能理解你,可是,你確定明天的遊/行沒問題嗎,上海的學生不是遭到軍警的鎮壓了嗎,聽說死人了……”她理解陳振中的熱血,也欣賞這樣的男兒,可是由衷地為他的安全擔心。
“別擔心,眉兒,我們已經申請了衛戍司令的保護,有個朱旅長,據說和那些軍閥不同,是個愛國軍人,他似乎和羅婭認識,已經答應保護學生了。”
聽到朱旅長的名字,沈月眉的心底微微有幾分震動,不過很快平靜下來,畢竟這個人跟她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雖然他無意中差點冒犯自己,但是他在沈月眉心裏和韓將軍之流是不同的,沈月眉對他沒有像對韓將軍那樣厭惡的感覺。